“你覺得--”烈開口,但似乎正在找合適的詞:“這件事,是帝少的錯?”
“啊?”楊小春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烈繼續道:“所以,我,也是錯的”,烈看著楊小春,那口吻似乎是要楊小春也給他一個肯定。
這一回,楊小春倒是聽明白了,看烈的樣子倒不是裝出來的,頓時,楊曉春有些欺負人的感覺,猶豫了半餉,道:“對,就是你們的錯”。
烈沒有說話,黑色的眸子深不見底。
楊小春頓了頓,又道:“不過,那個夜帝是最壞的,你,是幫凶”。
烈轉過身,看著高樓下麵的風景,呢喃:“幫凶?”簡單的兩個字,卻好像一把刀子,將那些過往已經愈合的傷口一個個揭開來,腦海裏不停的浮現出那些個被他殺死的人。
那些鮮紅的血早已經染紅了他的雙手,多到早已經數不清死在他手上的到底有多少人,無辜的,老年的,年幼的,男的,女的,早已經麻痹了他的心,那些臨死之前撕心裂肺的求教,在他的耳裏就跟呼吸聲無異,簡直是太過正常了,正常到不需要多看一眼。
隻是,想起西然那空洞的神情,想起剛剛就留在他懷裏的溫暖,楊小春的這兩個字就像千斤的重石,狠狠的壓在他的心裏,讓他喘不上氣來。
此時此刻,他雖然並不清楚,西然對於他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為什麼總為一而再再而三的牽動他的情緒,但他卻知道,無論是哪一種,西然對於他都是獨特的存在。
手術室裏。
羅一修給西然處理了傷,然後給西然打了一針,西然的意識慢慢的恢複,羅一修見西然動了動,對著手術室裏放儀器的小房間道:“出來吧”。
小房間的門被打開,夜諺從裏麵走了出來,雖然羅一修昨晚已經給夜諺醫治過了,但也隻是醫治,恢複了意識,根本就沒有時間來得及修養的,所以,夜諺的身體還是非常的虛弱,就是現在每走一步,都是吃力的。
夜諺看見手術台上的西然,眼睛頓時一亮,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傷,疾步走到西然的麵前,可緊緊幾步路,夜諺的額上就已經滿是汗了,但夜諺根本不知覺,看著西然滿是溫柔:“然然”,這一聲呼喚,就好像離別了千年,曆經坎坷,才最終得以相距。
羅一修在最角落處坐下,神情莫測。
“然然”夜諺撫摸著西然的臉。
西然驀然睜開眼睛,睜大再睜大,可是印入眼簾的依舊是一片黑暗,但臉上的溫暖卻是真實的,西然不敢動,不敢說話,她怕這是一場夢,夢醒了,大少爺就又不見了。
這些日子,她真的是太想太想看見大少爺,想要知道這個人到底怎麼樣,想要知道這個人身上的傷好了沒有,想要知道--太多太多,她想要知道的,所擔心的,真的太多,可她卻沒有辦法,見不到,找不到,隻能死人一樣的躺在床上,真的,沒有辦法。
“然然”夜諺見西然醒了,小心的問到:“然然,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依舊是那麼溫柔的聲音,那麼寵溺的語氣,而眼淚已經情不自禁的滑落出來,這個夢啊,真好,還能讓她夢見大少爺,聽見大少爺的聲音。
“然然,你怎麼哭了,很疼是不是?”一看見西然掉眼淚,夜諺頓時就慌亂了,七手八腳的給西然擦眼淚,但又怕弄疼了西然,卻渾然沒有察覺,他自己身上的傷口已經再一次裂開了。
真實的觸感,讓西然不確定了:“這不是夢?”
“這不是夢,是真的”夜諺寵溺的回答。
“這真的不是夢?”西然重複的問到,生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不是”夜諺微笑:“我是真的,然然也是真的”。
猛地,西然抓住夜諺的手,胡亂的摸著夜諺,歡喜的喊道:“大少爺,你是大少爺,你真的是大少爺”,她真的見到大少爺了,她居然真的見到大少爺了。
可隨即,西然的眼淚就崩潰了一樣掉落下來:“大少爺,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西然不住的說著對不起,除去對不起,她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說,所有的話語早已經太過蒼白。
夜諺將西然抱進懷裏,溫柔而寵溺的安慰:“沒關係,沒關係,這不是然然的錯,不是”。
羅一修的嘴角一瞥,帶著輕蔑,這樣你儂我儂的畫麵對於他而言根本沒有任何的感動,反倒讓他覺得好笑,愛情,他從來不信,以前不信,現在不信,以後也不信。
所以,他才要看這些人,這些自以為懂愛情,自以為深愛的人,到最後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