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堯愣在當場,這麼香豔的畫麵,他是萬萬沒想到。
而鍾青對上他的眼神,當即一聲尖叫:
“啊——”
她一麵抓緊浴巾,一麵往後退,“你怎麼會在這裏?出去!給我出去!”
賀錦堯慌忙站起身,“你別慌,我沒有惡意,我來,隻是有事想跟你談談。”他說著揚了揚手中的公文袋。
鍾青狐疑一瞬,隨即指了指門口,“你先出去!我換衣服。”
賀錦堯依言走到門口,又怕被拒之門外,所以站在那兒背朝裏道:“你去吧。”
鍾青咬了咬唇,想把人攆出去,又覺得自己現在這幅樣子,不適合跟他爭執,所以咬咬牙進裏麵換衣服去了。
幾分鍾後。
“有什麼事,你說吧,要是敢亂來,我就馬上報警!”
鍾青警告到,又讓馨馨到裏麵房間去玩耍,等她關好門出來,賀錦堯已經站在那裏了。
看著鍾青對他的排斥,他心中苦澀不已,所以直接將股權轉讓書拿出來,淡淡的道:“簽字吧。”
“這是什麼?”鍾青狐疑的看著他。
“這是你應得的。”他說,又由衷的道:“不論你是鍾青,還是林夕,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賀錦堯的妻子,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再來打擾你的生活,希望以後你都能開心幸福,還有,我愛你,雖然太遲了。”
賀錦堯說完將文件放到她麵前,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經安排好了,隻等她簽完字就能生效,然後他就能離開,在她看不見的角落裏守護著她。
可鍾青完全一頭霧水,尤其是賀錦堯那番話,什麼林夕?什麼妻子?她怎麼越聽越糊塗?莫非凡說過她長得像他妻子,可他的語氣聽起來,分明把她們當成了同一個人。
賀錦堯想了想又補充到:“當年那些事,我已經全部查清楚了,給我下藥的人是賀悅然,往你家打電話的那個人也是她,我後來才知道,根本沒有什麼腎衰竭,都是她的謊言而已,林夕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還有,我不值得被原諒。”
賀錦堯說完之後,低著頭陷入沉默。
他在等,等她簽字,等她讓他離開,他希望能慢點,畢竟這之後,應該很難再相見了……
而鍾青滿腦子都是疑惑,甚至越想越頭疼,賀錦堯那句“我愛你”,就像一顆炸雷在她腦中炸開,頭疼也變得更加劇烈,她用雙手抱住,可一些記憶的片段,還是飛速在腦中閃過——
“做什麼都願意?”“對,包括離婚!”
“夕夕,跟他離婚……”
“林夕,你做的好事!”
“你想做什麼?”
“把你的腎給她!”
……
令人痛苦的記憶,如巨浪在腦中翻攪,鍾青起初還能咬牙忍耐,漸漸痛得叫出了聲,她抱住頭,拚命想擺脫這一切,然而記憶的閘門一瞬間打開,再難關上。
賀錦堯發覺她的異狀,立即上前,然而他才剛剛扶住她,她就直接昏了過去。
混沌中,鍾青仿佛回到了那個雪夜,好冷,徹骨寒意,但比這更冷的,是賀錦堯的眼神。
他說她不配生下他的孩子,逼她去醫院,血,好多血……
孩子沒了,她失去了生育能力……
爸爸被他氣得心髒病發,媽媽,也被他害得昏迷不醒,和這些比起來,走廊裏的羞辱,好像都算不上什麼了,可是這還不夠,為了他心愛的人,他要摘了她的腎……
那是一種絕望的感覺,那是任人刀俎之前,不顧一切的掙紮,她對這樣的人生再無眷戀,她隻想解脫,所以跳出了那扇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