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飛的談話仍舊以不歡而散告終,他臨走的時候又警告了我一次,“三爺,我已經跟說了兩次合作的事情了,你若還執迷不悟,下次我們見麵大概就兵戎相見了。”
我對此很不以為然,他們還妄想等下次,我會給他們下次的機會麼?既然他們已經開始滲透到我身邊,那我也不用客氣了,我總得反擊。
我到香港時,是傍晚六點多,程婉卿開車來接我的。她一臉悵然,看起來心事重重,我問她什麼事她也不告訴我,隻是一個勁長籲短歎。
“是不是公司又出什麼事了?對不起,這段時間我也沒有給你打個電話,讓你費心了。”過去黑三角近十天,公司的事情我一點兒也沒過問,所以也確實有些慚愧。
程婉卿睨了我一眼,又歎了聲,“馳恩,有個很不好的消息,我在想要不要告訴你。”
“怎麼了?”
“昨天秦靈素來香港了,是跟秦語一起的。說秦語懷孕了,但胎兒已經死了,不過她不願意拿掉孩子,我看她那樣子恐怕要不了多久身體就扛不住了。”
“胎兒死了還不拿掉?”
我對女人懷孕這事兒不太理解,但死胎對身體的影響是很大的,所以我猜不透秦語這樣做是為什麼?難不成她想用這孩子去威脅秦漠飛?
這事兒細思極恐,我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程婉卿瞥了我一眼又道,“馳恩,這還不是重點!”
“還有什麼事?”短短十天,不至於發生我無法掌控的事情吧?
“索菲婭來香港了,一直嚷嚷著要殺了秦漠飛和沈歡顏,她這兩天情緒很不好,也不知道為什麼。”
“在別墅嗎?”
“不是,又跟那個建材老板在一起,她早上跟我打電話說的,讓我想辦法給她弄一個假的護照,還發了個照片給我,估計是想喬裝去魔都。”
“……這個混賬東西!”
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索菲婭這樣任性妄為一定會闖出大禍的,她已經栽一次跟鬥了,居然還不吸取教訓。眼下風聲那麼緊,她就不懂得收斂些麼?
基於對她的一份責任,我不會坐視不理。人非草木,我跟她相處了那麼多年又怎能沒幾分情義。但可能是因為塔納的緣故,她開始對我反感,不聽話了。
於是又道,“你打個電話把她約到別墅來,我跟她聊聊。”
“嗯,我試試。”程婉卿點點頭,又瞥了我一眼,“馳恩,餓不餓?要先去吃個飯嗎?”
“不用了,回家吧,我有些累!”
“那我回家給你做一點兒吃的。”
她瞥我一眼,又歎了聲。我點點頭,也沒講話,轉頭睨著車窗外愣神。
有好一陣子沒有來香港了,感覺夜景更漂亮了些。香港很繁榮,夜生活也極其豐富,一到晚上就能看到無數風情萬種的女人結伴逛街,個個都明豔照人。
程婉卿把車開得很慢,還能看一看這一路的風景。隻是眼下處境不好,再美的風景都像是鏡花水月。我怔怔盯著邊上的路人,不知不覺竟都變成了歡顏的臉孔,各種各樣的表情都有。
我已經許久沒見她了,也不曉得她現在好不好。自從那次利用過孩子們後,她對我再沒一絲好感,像是徹底把我從她生命裏剔除了一樣。
想起來就心酸,悵然,可又莫可奈何。
到家的時候剛好七點多,我疲憊到不行,就直接上樓了。打開浴室正準備洗澡時,卻瞧見浴缸的水早已經放好,水麵還冒著熱氣,溫度剛好。
“去接你的時候設置了預熱,現在應該好了,你泡一泡吧。”
我正發愣,程婉卿從外麵走了進來,深意地看我眼後,伸手想幫我脫衣服。我連忙側過了身體,笑道,“我自己來吧,你不是說要去幫我做吃的嗎?”
“好吧,想吃點什麼?”她訕訕地收回手,眸光暗淡了些。
“隨便吧,能吃就行。”
我把程婉卿輕輕推出了浴室,關上門後就反鎖了。門上還有她的影子,她一直站在原地,我也沒走開,盯著門上淡淡的影子心緒難平。
有時候我真想就這樣跟程婉卿湊合著在一起算了,她這樣懂事又能力強的女人並不多見。可我內心很抗拒,排斥,總覺得還在期盼著什麼。
或者是放不下歡顏吧,即使她已經是他人婦,還那麼的反感我,我始終還心心念念,跟魔障了似得。
程婉卿在門外站了許久才離開,我捏了捏眉心,才脫掉一身沾滿風塵的衣服泡進了浴缸裏。溫潤的水沁人心脾,這種愜意無法言喻,像所有的惆悵都被驅走了一樣。
但這是錯覺!
一閉上眼,我滿腦子就都是血雨腥風了。在黑三角那地方混了三十多年,我從來沒有如此無力的時候,總覺得前狼後虎,有些步步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