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裏謝之舞做了一個夢,夢裏春花爛漫、草長鶯飛,年輕的男人和女孩兒站在粉紅色的櫻花樹下,彼此執手相看,含笑相視。
微風輕輕拂過男人的白襯衫和女孩兒的連衣裙,在空中畫了兩個好看的圓弧。女孩兒的長發不經意間掃過男人的臉龐,他微笑伸手,溫柔的替她攏到耳後,女孩兒俏皮的眨眨眼,然後撲進男人的懷裏,吻上了他的唇。
謝之舞沒有看到男人是如何的回應女孩兒的。是熱烈的糾纏?還是因為害怕輪回而落寞的拒絕?一切都不得而知。
她醒了,醒在滿室寂寞裏,濕了枕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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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洋第二天一早便沒了蹤影。
以往到了飯點兒,他總會自覺的出現在她眼前,可這回謝之舞在別莊裏找了好大一圈也沒見到他。路過中廷的時候見到了大個兒和他的那個心肝寶貝,攔住他們問了問才知道,應洋早上就被九爺派來的人不知道帶到哪裏做什麼去了。
“謝小姐,多多保重。”
大個兒臨走前不懷好意的笑了笑,謝之舞看著他攬著女孩兒離去的背影,一時間覺得心裏有些不安。應洋不是個做事情沒有交代的人,如果蔡九真的派人來找過他,他也一定會千方百計通知她,現在居然一字未留的就不見了人,實在是有些蹊蹺。難道是事情太過緊急,急到他連多說一句話的功夫都沒有?到底蔡九那邊出了什麼事情,莫璟堯會不會有危險?
如果蔡九並沒有派人來找過他呢?那麼應洋的失蹤就不是一個意外。單單隻是被人耍了支開了倒也沒有關係,要是那些人真的下了狠手呢?比起獨自一人身在此地,謝之舞更加擔心的是應洋的安全。膽敢做了這種事的人,就算不是被蔡九授意,也是八、九不離十。那麼他們放過應洋的機會,是很渺茫的。
直到午飯時間,謝之舞擔心了一個早上的問題,終於出現。前來送飯的小姑娘這回兩手空空的告訴她,各位爺請謝二小姐去內廷一聚。
內廷一聚?謝之舞不自覺的揚了揚眉毛。這群人打的什麼算盤,她現在大概能夠猜到了。應洋的失蹤隻是第一步,他們要對付的,竟然是她。眼下隻有一個人,逃也八成逃不掉,不去就未免太丟她老爸的臉。不如就像莫璟堯說的那樣,既來之則安之好了。
看來,這才是真正的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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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之舞隨著泰國姑娘來到內廷的時候,十幾個人已經在圓桌旁邊就座。打眼一看,謝之舞便嘖嘖哀歎,這可不得了了,朱龍和那倆被她廢了手的人,居然都在。
見她人來了,大家並沒像之前一樣起身相迎,滿桌的年輕人憤憤不平的瞪著她,似是全都跟她有著深仇大恨。而真的跟她有深仇大恨的三個人,則是滿麵慘白的像是想要把她生吞活剝一樣。
謝之舞摸摸自己的小心肝安慰自己,別怕別怕,他們就是失血過多了。
“二小姐,請。”
朱龍並未起身,也沒做任何動作,隻是直愣愣的盯著她。謝之舞看看他對麵這唯一一個空著的椅子,笑笑坐了下來。
“招待不周,請多包涵。”
蔡九不在了,又帶走了一幫人,眼下這莊裏能說話做主的,好像就是朱龍了。謝之舞看著他那張虛偽的臉,再想想還不知道身在何處的應洋,心裏就有一股無名火冒了出來,“哪裏哪裏,不能起身請我入座嘛,我明白的。畢竟要我看到兩條光禿禿的胳膊杆子,我也是會嚇到的。”
一群人一聽這話,哪裏還受得了,三三兩兩拍案而起,嘴裏罵罵咧咧的就要操家夥。謝之舞好笑的看了他們一眼,又看看垂著兩條胳膊的倆殘障人士,“這兩位兄台,何以如此淡定?”她故作驚訝的開口,又裝模做樣的上下打量了幾眼,“哦,原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一激,更是讓原先臉色就已經慘白的人怒上加怒,二人中脾氣火爆的那一個率先站起身喊到,“臭婊 子,你別得意,待會兒老子讓你變的比老子還要慘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