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三月,鶯飛草長,水光瀲灩。
這慕府,江南世家唯馬首是瞻的第一望族,也在此刻迎來了令人欣喜的時刻。
此時此刻,文府中也得到了消息:
“你可打聽清楚了,文姨娘誕下一麟兒可是屬實?”
“自然是了,小的在慕府呆了這麼多年這麼大的事怎會不知,老爺按我說這慕府大爺必是疼愛文姨娘的,否則那小子怎會取名慕文之呢?”
“好、好、好……繡女子(文姨娘閨名)果然是好樣的,也不枉我當年把她嫁與慕大爺做偏房,有了慕府扶持,文府興盛有望啊!”
“大人說的極是。”
轉眼已經過去了十五年,又是一年的陽春三月,或許是才剛剛勉強算的上初春的緣故,那春風卻如同秋風一般,打在人身上頗有些微涼刺骨的寒意。
而當年那在文府當家的眼裏給一家帶來好運的孩子卻沒能如同所有人所希望的那樣一帆風順。
慕家大爺本就是沾花惹草的性子,那一年的那一次意外,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
慕文之五歲時江南爆發時疫,文姨娘正巧回娘家省親,卻不幸沾染上了晦氣,雖最終被一路過遊方道士撿回一條命,但容顏盡毀,不複當年容華。
慕家當家初始還好言好語相勸,也是許下了“再也不相離”之類的誓言,可文姨娘卻是越發的疑神疑鬼,總覺得慕家當家的變了心。本是三分熱度的慕當家越看文姨娘越是作嘔,索性撥了個芭蕉苑給她,再不管這等事。
說來也怪,慕文之卻是個分得清緩急輕重的性子,察言觀色自有一套,莫說著這慕府當家,連那慕府老太太也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可他從小把正房王氏叫娘,從不理會文姨娘一星半點。
文府這才一點好處也沒占到,倒是因為經營不善白白毀了幾家米鋪和一家量布鋪子,也因如此文姨娘越發的不受待見。
這日,王氏房中。
“我兒過來,”王氏穿著一身對襟繡鳳長裙,披一條米黃色的雜花披肩,正伸手掐一支淡粉的牡丹,更顯雍容華貴“明日老爺隨同那孔家世子去遠郊狩獵,你就陪著榮哥兒一起去吧。”
“兒子知道啦,沒什麼事兒子就先告退了。”
“去吧。”
眼見那貴公子出了房門,在王氏身邊服侍幾年的龔嬤嬤喝退了四周服侍的奴才:
“素覺得二公子是個伶俐的,今兒怎……”她一瞧王氏的臉色見無甚變化,便再說了下去“太太也真是個好相與的,可太太不想想如今老爺最喜這慕文之連老太太也被那小子蒙騙,倒不是奴才忘了本分,隻是這真是欺人太甚!”
王氏也不惱,聽嬤嬤說完把牡丹放在桌上的鶯嘴秀葉瓶中“勞嬤嬤費心了,可你真以為慕文之那小子會這麼好命?我可早有打算,你莫不是忘了大公子可是我的心頭肉。”
“正是如此,老奴才為大公子不平啊。”龔嬤嬤道。
“嬤嬤莫急,待到那狩獵結束,我看那慕文之還能怎麼蹦躂!”鳳眸中冷意難掩,配在絕美的臉上卻是另有一番風味。
天,似乎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