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他封建迷信來著?
這可是他擺在外麵的命脈,不利用白不利用。
蔚青瑤心裏腹誹,但也不敢明著頂撞皇上,畢竟說大了,這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
“最近你在樂府為朕忙著安排歌舞,想必已經見過樂府令了吧?”皇上忽然轉了話題,今日找她,顯然不是為了揶揄她。
看皇上這神態,再聽他說這話,她就猜到了什麼,於是點了點頭,“不止見過,這些天還一直在同納蘭大人商討歌舞之事。”
“他可說過你像一個人?”皇上問完,將杯裏的桂花酒一飲而盡。
她抿唇,頷首道:“確實說過我像她的一位故人。”
“他說的故人,就是朕的梅妃。”皇後喟然出了一個長氣,看著空杯,“當初朕第一眼看到你時,也想起了年輕時的梅妃。”
梅妃?
一時,她不禁心思百轉,回想起來,當初嬤嬤還問了她是不是狄國人,這麼說來,這位梅妃也是狄國來的了。
“朕年輕的時候,犯過所有帝王都會犯的錯誤,那就是猜忌。”他抬起頭,望向枯萎的牡丹叢,“梅妃來自狄國,她們就利用這一點,讓朕以為她是狄國派來的奸細,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一切。”
對於眼前這位老人,蔚青瑤不作評價。
畢竟人無完人,誰都有功,誰都有過,隻看他的過,是否能被原諒。
而是否值得原諒,也不是她能做判斷的,這需要當事人梅妃來評判。
“你的身世,也許和她有些關係,但是她自年輕時就在皇宮,想必對你的出身,也不太了解。”所謂愛屋及烏,這就是皇上一直很關照她,並想將她留在身邊的原因。
對於他招她過來的原因,蔚青瑤想她已經知道了。
“昨日,朕看見皇後遞來的冊子裏,居然為她在春梧園安排了一處住所,且還是在朕的身邊,所有往事,就都被勾了起來。”他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玄琋很像朕年輕的時候,年輕氣盛,喜怒無常,但又和朕不一樣,他比朕更壞,更大膽,被朕寵得不成樣子,這就導致他沒有朕的猜忌,永遠是自負得不可一世,沒想到,這居然成了他的優點。”
意思就是,他認定一個女人,那就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性格。
這一點,深受其害的蔚青瑤表示很是認可。
他明明不喜歡她,卻還要來追求她,這不是扯淡嗎?
就憑著釋空大師的一句真言,然後就對她窮追猛打,那要是她真跟他好了,釋空大師又來一句真言,那他豈不是立刻放棄她,轉而就去追另一個女人了?
那個畫麵實在虐心,簡直不敢想。
“當然,朕找你來,也不是為了給這小子說好話,朕巴不得他跟著釋空大師一起出嫁,免得禍害別人。”一提起軒轅暝,皇上的心情仿佛就好了起來。
蔚青瑤見他心情輕鬆了,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那皇上找奴婢過來,又是為了什麼?”
皇上一愣,瞅著她,“朕說了這麼多,你還不知道?”
“不知道。”她連忙搖頭裝傻。
他握緊酒杯,“你這丫頭平日裏挺聰明的啊,怎麼關鍵時刻腦子又不好使了呢?”
“是呢,我經常犯這種毛病。”她一本正經地自我檢討。
他歎了一口氣,重重地放下酒杯,“也不怕你笑話,朕就實話說了吧。朕找你來,是想你去冷宮尋梅妃,勸勸她,好歹夫妻一場,朕不想到了黃泉才跟她相見。趁朕這次壽宴,讓她出來見上一麵。”
“哦,奴婢這下明白了,”蔚青瑤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皇上放心,奴婢一定竭盡全力一試。”
皇城一角,冷宮。
一座黯然失色的琉璃屋頂上,四五隻烏鴉停在上麵,用嘴和腳愜意地梳理毛發。
在整座皇宮,隻有這裏是最安靜最安全的,沒人出現,也無人打擾,仿佛這裏才是它們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