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他這麼說,更加不知該如何回應,心知裝睡糊弄不過去,便刻意用迷糊的聲音道:“我太困了,要睡覺。”
聲音慵懶中略略透著撒嬌的意味,這倒是讓顧廷淵心底舒服許多,便也不再追問,隻把她抱在懷裏入睡。
寧兮嘴上不願意說,第二日卻獨自回了遙城。
饒是顧廷淵再不願多想,也察覺到了不同尋常,她在避著他,到底是因為什麼,至今雖不清楚,卻也能猜到與莫順淩脫不開關係。
安排好公司的大小事務後,他就著手前往遙城,離去前,打電話告知劉嬸,“最近準備一下,等我從遙城回來,我們一起去祭拜一下我父母。”
……
回到遙城,寧兮直奔白琳工作室而去。
其實她最想聯係的是林飄,近來接二連三的事故讓她無暇顧及其他,與林飄的聯係少之又少,可一想到林飄與顧益琛正值熱戀時期,她心情低落,見麵了難免影響他人情緒。
寧兮事先沒有告知白琳,突然出現讓白琳吃了一驚。
“電話裏說不清楚,我這不是過來當麵和你商量嗎?你是希望我能去嗎?”寧兮在茶台後坐下,開始燒水,泡茶燙杯子。
白琳近來也挺忙,越是到了年底,上課的人反而越多,書畫愛好者都希望能趕在放假前把這學期規定的課程學完,否則要延長學時又該多花錢。
“我當然是希望你能去,不管最後能不能拿到獎,能入圍就是肯定,你是新麵孔,新麵孔更應該露臉,或許這麼說你不愛聽,但是好的外貌能加分。”
能靠顏值吃飯偏偏要憑實力,這樣的人討人喜歡,反過來,有才華的人還有一張好看的臉,道理同樣適用。
白琳說的是現實,也夠真實。
寧兮泡著茶,垂眸思考幾秒,慢慢問道:“一個星期的時間,現在開始準備簽證趕得及嗎?”
頒獎儀式就在一周後,地點是日本京都。
“情況特殊,再讓你二哥幫忙打個招呼,今天就去辦,下來沒問題,不過你是打算在這待到跟我一起去日本嗎?”白琳問。
寧兮點點頭,神色淡淡。
若是剛見麵時的淡然是因為旅程疲倦,可現在的反應分明就是發自內心的倦怠,所謂知女莫若母,白琳再忙,反應再慢,也看出寧兮有心事,心事不輕。
結了婚的孩子,又沒有工作的煩惱,不難猜出是與婚姻家庭有關。
相對沉默地喝了一小杯茶,白琳適才小心問道:“給莫老爺子準備的畫怎麼樣了?”
寧兮微頓,想起曾在電話裏說過的理由,淡然應道:“還在準備期,老人家心思不好揣摩,短時間內也完不成。”
“不好揣摩的話可以問問廷淵,那是他親爺爺,什麼喜好多少要了解一兩分。”
“我會的。”寧兮點點頭,說話時漫不經心。
白琳暗暗觀察著,默了兩秒,又道:“晚上住哪兒?回禦景新城,還是跟我回家裏?”
這一問倒是把寧兮問住了,禦景新城她是不太願意回去的,麵對空蕩蕩的房間,總不免要想起那人來,可寧家她也不願意去,就算不會遇見寧鑠,也少不了要麵對寧承遠。
斟酌之下,她還是選擇了禦景新城。
白琳道:“那我們一起吃晚餐,然後我送你回去。”
寧兮沒拒絕,不到下班時間,白琳就已打點好工作室的一切,帶著寧兮外出用餐,期間,白琳一再想問個究竟,可看她始終蔫蔫的,又怕哪壺不開提哪壺,反而惹得她更不好過,終究還是全咽進肚裏。
晚餐過後,白琳就開車把寧兮送回了禦景新城。
站在樓下時,寧兮還是有些排斥獨自上樓,又去超市逛了一圈,買了些零食,聽說心情不好時吃甜食能補救,她便買了一大兜。
可看著滿滿一兜零食,心情反而更低落了。
她變得不像自己了,從前那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姑娘不知藏去了哪兒,如今變得患得患失,連自己都搞不懂內心的真實想法。
想向顧廷淵求證,卻開不了口,一來是害怕真相如同莫順淩所說,二來是經不得細想,若真如莫順淩所言,比起他有一個女兒而言,她更無法釋懷的,是他為什麼絕口不提?
他向她要百分百的信任,卻對她有所保留,光想到這一點,就足夠她難受得喘不過氣。
可是不提不問,鴕鳥一樣地躲起來自欺欺人,總不是長久之計,他已經察覺她的異樣,她能糊弄過一時,餘生都要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