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糟心的事情，寧兮忍不住歎了口氣，恰好電梯“叮”一聲，到達了目的樓層。
她輸入密碼，還沒按下開鎖鍵，門就從裏麵打開了。
顧廷淵一身居家服，出現在門口。
寧兮看得怔住。
“你怎麼在這兒？”過了幾秒，她問。
顧廷淵沒有直接回答她，微微彎腰接走她提著的一袋零食，問道：“什麼時候變得愛吃零食了？”
“突然想吃，就買了點兒。”寧兮換鞋，語氣尚算自然地回應。
顧廷淵把她的那袋零食放進客廳，又端了一杯水遞給她，“外頭冷，喝點兒熱水暖暖身子。”
寧兮本想拒絕，她和白琳吃的是火鍋，此時暖暖的，可話到嘴邊又忍住，不知是她內心作祟還是過於敏感，隻覺得這樣都要拒絕的話，更會引起顧廷淵的懷疑。
“謝謝。”她接了過來，小口地喝著，往客廳裏走，“你還沒回答我，怎麼也到遙城來了？”
“老婆不聲不響地跑了過來，我怕她真離家出走，趕緊跟過來看看。”顧廷淵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說，語氣淡淡，聽不出是認真還是玩笑。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寧兮幾乎第一時間就心慌起來，說到底她還是不知該如何麵對顧廷淵，生怕在做好準備前，話題就被毫無防備地打開了。
她把杯子放下，認真地解釋道：“我的那幅畫入圍了最佳創作獎的名單，我媽讓我和她一同去日本，就算不能獲獎，能露露臉也不錯。”
各圈子有各自的規矩，共同的一點就是為名為利，這本來就是人生奮鬥的最現實目的。
顧廷淵聽聞也十分讚同，“媽說的不錯，那是你打算一直在這邊待著，等到了時間和媽一起動身嗎？”
寧兮點頭，“也就個把星期的時間了。”
“日本京都，是嗎？”
“嗯。”
顧廷淵默了幾秒，似有猶豫，又像琢磨，道：“三天後我要去一趟北海道，公事，如果你決定要出席頒獎晚會，不妨提前跟我去，到北海道玩一圈，再轉回京都。”
說清原委，他又補了一句，“北海道的冬天很美。”好像是怕她不去一樣。
寧兮喜歡美景，景色能為她畫畫提供素材和靈感，換作以往，她絕對毫不猶豫地點頭，可現下，她確實遲疑了。
顧廷淵看出她的遲疑，問道：“你不想去嗎？”
寧兮抬頭，正好看見他清澈的眸地閃著期許的光，竟叫她心頭一軟，本能地就找來各種理由耐心解釋，“主要是我的簽證今天才遞上去，隻敢保證在去京都前申請下來，三天後就動身的話，恐怕太趕了。”
她以為這個理由足夠用，卻不想顧廷淵不以為意，“這不是問題，明天我讓人去打個招呼，頂多後天就能下來。”
寧兮又找別的理由，“可是你是去出差，我跟著去，會不會耽誤你的正事？”
“隻是去簽個約，耽誤不到什麼，並且對方也盛情邀請，希望能攜家眷出席，我總不能拂了人家一片好意。”
顧廷淵睜眼說起瞎話來，不止簽約，簽約前還有場會議，對方也沒有邀請過，日本人刻板，公事公辦，哪裏能公私不分。
可他都說到了這個地步，寧兮還是沒有鬆口答應。
饒是他再想委婉，也架不住她這樣的變化，哪裏還有當初即便是冒失耍橫也快人快語的氣質？
顧廷淵走近了兩步，站在寧兮跟前，後者還在垂眸尋思別的理由，突然一道身影立過來，嚇了一跳，本能地往後躲避，才抬腳就被捏住了胳膊。
“你最近一直在躲我，到底是為什麼？我已經跟著你來到了遙城，別再找其他借口搪塞我。”無心再與她拐彎抹角，也不打算放任她躲避，顧廷淵徑直問道。
寧兮看見他的眼神就知躲不過去了，她動了動手，想從他掌心掙脫出來，奈何無效，顧廷淵還是那樣，總給她留有餘地，卻能封住她的退路。
“心裏怎麼想就怎麼說，我們是夫妻，夫妻間不該有隱瞞。”她不說話，顧廷淵又道。
可他不出聲還好，這麼一說，她努力平複的心境瞬間像丟進來一記炸彈，嘭一下水花四濺，再想快速平靜，已然不能。
不該有隱瞞……這五個字恰恰戳中了她的心。
寧兮揚起頭，這一刻沒什麼好顧忌的，直言問：“我對你不隱瞞，那你呢？會對我百分百坦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