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我暈倒之前,是不是吃過什麼東西?”
紀泠音聽完寶鈿的敘述,大致和自己的記憶差不多,於是追問起細節的東西來。
“沒有吧?奴婢記得,當時孝懿皇太子病重在床,太後娘娘讓您在殿外候著。你跪在大殿門口,一整晚都沒有進食,餓得肚子咕咕叫呢!”
寶鈿歪著腦袋低聲囈語,似乎在努力回憶。
突然,她眼前一亮,似乎想起了什麼細節,連連點頭:“啊,對了!是吃過!不過,就是一個侍女給的一小塊糕點而已!”
聽到寶鈿這麼說,紀泠音也確認了自己的記憶,腦海中浮現出當時的畫麵。
那天晚上,先太子突然病情加重,紀泠音作為衝喜的對象,跪侯在門口,一整晚沒有進食。
快到淩晨的時候,太後下令讓紀泠音立馬準備婚事。
那侍女過來攙扶紀泠音的時候,偷偷塞給她一塊餅,讓她墊肚子。
新娘在大婚當天,幾乎是一整日都吃不了東西的!
當時紀泠音心裏還萬分感激呢!
而後,一群婆子丫鬟將她帶到房間裏換裝,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紀泠音突然發病了。
等她病情好轉清醒過來的時候,孝懿皇太子已經病逝,而她也瞎了一雙眼睛。
“小姐,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寶鈿意識到,主子不是睡不著沒事幹,坐在這裏追憶往事,自己揭自己的傷疤,而是話裏有話!
“那塊餅……”紀泠音喃喃地自言自語。
寶鈿不解地看著紀泠音,但主子似乎沒有在聽她說話,而是在思索著什麼。寶鈿隻好不作聲,以免打擾紀泠音思考。
“拿一根銀針過來!”紀泠音吩咐道。
寶鈿不敢耽擱,趕緊去櫃子裏取來一根細細的銀針。
紀泠音將針尖對著自己的內眼角紮了下去,眼皮竟狠狠地抽搐了起來,好像整隻眼睛被人用手摳進去了一般。她一把抓住桌沿,表情很是痛苦。
“小姐!”寶鈿不知所措地攥住紀泠音的胳膊,“這是怎麼了?”
“是蟲子!”紀泠音拔出針尖扔到一邊,捂著那隻眼睛,聲音沙啞地說道。
“蟲子?”寶鈿仍然一頭霧水。
“我的眼睛……我知道該怎麼治好了!”
雖然嗓子啞著,但紀泠音說這句話的語氣卻很輕快,而且篤定。
寶鈿睜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問道:“什麼?小姐你是說,你的眼睛可以治好?”
“我本來以為,可能要移植視網膜,才有機會治愈我的雙眼,不過我又不能自己給自己做手術,還在苦惱來著,沒想到竟然隻是如此簡單的一個把戲。”紀泠音啞然失笑。
“簡單?”寶鈿又是聽得雲裏霧裏的,最近主子講話真是越來越具有跳躍性了,常常讓她不知道該怎麼理解,更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我的惡疾是一種叫做‘米粒子’的蟲子引起的,它會讓人昏睡幾日,神誌不清,而且身上起紅色疙瘩,因此而得名。但它隻能寄宿在生物體內三到四日的時間,就會死掉。但這些蟲子進入我的眼部神經之後,發生了變異,有一部分存活了下來,引起了我的眼盲症。”
紀泠音的解釋,聽得寶鈿一愣一愣的。
什麼眼部神經,什麼變異,簡直像在聽天書!
寶鈿不解地問道:“如果是這麼簡單的話,那當初為什麼太醫都診斷不出來問題呢?”
“我說的簡單,那是對我而言!米粒子是一種很古老的生物,而且體形極小,如果不注意的話,甚至難以用肉眼分辨。太醫院那群庸才,恐怕連它的名字都沒聽說過!”紀泠音不屑地哼了一聲。
寶鈿雖然不懂什麼蟲子,也沒完全弄明白小姐究竟在說些什麼,但她聽懂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這種病是可以醫治的!
“如果這條蟲子在小姐你的……你的眼睛裏,那我們要如何醫治呢?”
想到眼睛裏有一條蟲子住了這麼多年,寶鈿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條?”紀泠音揚了揚眉梢。
寶鈿的臉有點發白,想到人有兩隻眼睛,於是硬著頭皮說:“兩條?”
“是一群!”紀泠音說道。
寶鈿咽了口唾沫。
紀泠音卻不以為意,從容地說道:“這些小生物感染了我的視網膜,引發了眼盲症,隻要除掉它們,再消除視網膜的炎症,我應該就能恢複視力了。”
頓了頓,紀泠音的語氣又略微沉重起來。
“不過,要製作殺死米粒子的藥劑,需要兩味極其稀有的藥材。我現在沒有靈骨,無法催熟,即便是靈力還在,也很難找到這兩種藥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