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一眼紀泠音。

按照剛才紀巧音的說辭,紀泠音現在也算是此案的嫌疑人,太後卻招她坐到身邊,似乎有些不合適。

但太後難得如此親近一個人,皇帝也不好駁斥,便沒有出聲,任由寶鈿將紀泠音扶到了太後身旁坐下。

“你的臉……”太後倒是眼尖,一眼就看穿了紀泠音拙劣的掩飾,發現了她臉頰上的瘀傷。

紀泠音此地無銀三百兩地用手遮了一下,垂下眼眸,眼神黯淡地說道:“妾身沒事……”

太後皺起眉頭,似乎想到什麼,抬起頭看向高景澄:“景澄……”

高景澄動了動嘴角,臉色有點難堪,似乎想起來前幾日他的確跟紀泠音動過手,但那點小傷,應該早就消腫了才對啊!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事兒要是當著眾人抖出來,他都少不了被太後

“皇奶奶,跟殿下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到了,不關殿下的事!您不要誤會!”紀泠音連忙說道。

“哀家還沒說什麼呢!若是跟他沒關係,你這麼急著解釋幹什麼?”太後意味深長地反問。

“妾身知道,妾身與賢王殿下的婚事,在外界有諸多傳聞和非議,其中不乏詆毀王爺名節和聲譽的言論,妾身怕這些話會先入為主,讓皇奶奶誤會王爺……”

紀泠音神情黯淡,卻滿口維護著高景澄。可她越是如此,太後心裏越是自有想法。

“哀家豈是那種隨意聽信流言之人?哀家向來隻相信,眼見為實。”太後說著,有意看了一眼高景澄。

高景澄在前麵站著,應和也不是,不應也不是,頗有些尷尬。

“太後娘娘,您要為我家小姐做主呀!”寶鈿伏地哀嚎起來。

“住嘴!”紀博文皺眉嗬斥起來,“太後娘娘麵前,豈容你一介賤奴哭天搶地,胡言亂語,還有沒有規矩了?”

寶鈿知道尚書老爺最不喜歡下人插嘴,隻好先噤了聲。

誰知太後卻開口說道:“讓她說!今日在這大殿上,都有人敢當著哀家和皇上的麵動手打人,這私底下還不知道如何欺負人呢!旁人不管,但哀家的眼裏揉不得沙子,這個主,哀家來做!”

紀巧音趴在地上,忐忑地揣測著太後的心思,不知道那紀泠音究竟是怎麼博得太後如此歡心的!

“你盡管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今日禦花園的事情,一定要插個水落石出!”太後用命令的口吻對寶鈿說道。

“稟太後娘娘。昨日賢王殿下同我家小姐回門,家中備了筵席,宴請了一些平日裏與大老爺和老爺關係較好的朝中大臣。

“午後,我家小姐在花園裏散步,碰到了三小姐,那時三小姐便與她的丫鬟紅隙在花園中談論那香粉。

“我家小姐聽到她們說,那香粉十分神奇,能引來蝴蝶繞身,便想要試試看。誰知三小姐卻十分抵觸,說什麼也不讓我家小姐看那盒香粉,甚至還一把將我家小姐推開!我家小姐站立不穩,便摔了一跤!”

說到這裏,寶鈿的語氣也變得憤慨了起來。

“當時,賢王殿下和老爺,還有同行的大臣們都看到了,還有在場的一些下人們,也都親耳聽到三小姐說,她為二小姐準備了香粉做禮物,正要送過去呢!怎麼這會兒在眾人麵前,卻又改口說是我家小姐給她的香粉了?這不是……這不是明擺著,想要陷害我家小姐嗎?”

“你血口噴人!”紀巧音忙不迭地反駁。

“哀家讓你說話了嗎?”

太後雖然年邁,但氣勢仍在,她一開口,便嚇得紀巧音不敢造次了。頓了頓,太後向紀博文和賢王求證,昨日在花園中是否發生過這件事。

高景澄和紀博文也不敢在太後麵前隱瞞,隻能點頭承認。

紀博文還補充道:“巧音是說過要去送香粉,不過,微臣當時正在待客,也未曾仔細看過,究竟是不是汪神醫手中的那一盒。”

“這麼說,也可能是有人將整盒香粉掉了包?”皇帝皺眉說道。

“如此說來,便有可能是賢王妃在花園裏,假借看香粉的名義,動了手腳?”皇貴妃接著皇帝的話茬,幽幽說道。

紀泠音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這個柳氏,還真會見縫插針!反正,不給自己找點不痛快,她就不甘心!

“如果是有人中途掉包,方才三妹又為何要一口咬定,說是我給她的香粉呢?”紀泠音反問道。

皇貴妃一滯。

這個矛盾點,的確可以推翻掉包的猜測。

若是真的被人中途掉包,原本的香粉應該沒有問題,紀巧音沒必要否認,而且現在有這麼多人可以作證,香粉本來就是紀巧音的,可她卻偏偏要說是紀泠音給她的香粉,除非她根本就是有意栽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