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紀泠音這麼說,慕千寒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紀泠音,問道:“若真有那麼一天,你想去什麼地方?”
“嗯?”紀泠音有點沒反應過來,抬著頭怔怔地看著慕千寒。
慕千寒認真地重複了一遍:“你不是說,不想呆在皇城嗎?如果我們離開這裏,你最想去什麼地方?”
紀泠音心想,慕千寒可能不會知道,他這個問題會讓她心裏有多大的觸動,有多大的期待。可明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有期待隻會讓人失望。
即便知道如此,他問起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在腦海中幻想了一番。
“去江南小鎮。”
“江南小鎮?”慕千寒表示不解,作為從小在北方長大的人,對於江南的了解,僅限於書本上偶爾讀到的描述。
他隻知道江南水鄉溫柔繾綣,雨打芭蕉,但不知道紀泠音選擇江南小鎮,是否有什麼別的深意。
“我的家鄉在江南。”紀泠音下意識地說出了口。
慕千寒微微皺了下眉頭,小聲嘀咕:“紀家祖上是江南人士嗎?這我倒是沒聽說過。”
聽他嘀咕,紀泠音才猛然想起來,她說的家鄉,是屬於前世的自己,而不是今生!
“……是我爹的家鄉!”紀泠音趕緊打圓場。
“你爹?你……知道你爹是誰?”慕千寒顯然更加震驚了。
紀泠音點頭說道:“之前在北疆遇到我娘,她跟我提起了父親。雖然不知道我爹的身份和姓名,但聽說娘親是在江南遇到他的。”
都說江南女子溫柔似水,卻不知道這江南的男子是否也別有一番柔情?像母親那樣瀟灑的女子,拋棄家中定下的婚約,甚至寧願背上不貞潔的罵名,也要與他在一起!
“你\/娘親到現在還沒有來找你嗎?”慕千寒問道,他進宮這段時間,幾乎算是被皇帝監禁,對外麵的事情知之甚少。
紀泠音搖搖頭,有點失落地說:“也許她又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脫不了身,或者……”
再一次失去了記憶?
紀泠音想不到這其中的理由,但關於長生鎖的事情她本就了解不多,也不能隨便下論斷,但以她在北疆和母親相處的短短時日來看,如果母親知道她在哪裏的話,不可能不來找她!
“噔噔。”
門口響了兩聲。
慕千寒和紀泠音看過去,看見青偃快步走了進來。
“少主,他們開始準備下一步行動了!”青偃並未避諱紀泠音,隻是壓低了聲音向慕千寒稟報。
他們?行動?
紀泠音一頭霧水,看了看慕千寒和青偃倆人,似乎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發生了。
“賢王那邊呢?”慕千寒又問道。
“也沒閑著!那上將軍府連著一段時日人來人往的,暗地裏熱鬧著呢!咱們煜王府一出事,這兩邊都鬧騰起來了!”青偃揚了揚下巴,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紀泠音聽了幾句,還是不太明白,可這倆人談話又沒避開她,顯然並不在意讓她知道這件事,所以她擺了擺手,問道:“不是,你倆到底在說什麼,能不能說明白點?我怎麼都聽不明白?賢王又怎麼了?”
那個狗東西又出來作什麼妖了?跟他相對的另一邊,又是什麼人?
“三皇子和賢王府,馬上就要上演好戲了!”慕千寒答道。
三皇子?那不就是太子麼!
紀泠音狐疑地看著慕千寒:“太子不是已經被廢了,他還想折騰個什麼勁兒?”
“太子之位雖然被廢除,可黨羽勢力多多少少還在,柳家這麼多年的根基也不是說拔除就能完全拔除的!以柳皇貴妃和太子的心氣,你覺得他們會就此善罷甘休嗎?”慕千寒反問道。
紀泠音想想也是,從皇貴妃和太子之位下來,任誰都不會輕易甘心,更何況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皇帝當初雖然懲治了柳氏一族,但這一黨人在朝中上下的勢力盤根錯節,哪有那麼容易清除!
如今皇帝一倒下,太子這一邊就按捺不住想要折騰了嗎?還是說……
“皇上病倒的事情,莫非跟太子有關?”紀泠音忽然產生了這個念頭,幽幽地問道。
慕千寒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是在考量什麼,似乎因為事關重大,在想著要不要告訴紀泠音,知道得越多,處境也許就越危險。
不過他也知道紀泠音的脾氣,若是不弄個水落石出,她心裏肯定會一直惦記著,所以他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太子被廢黜的時間還不久,無論在朝在野,都還有相當一部分人支持他,他要想跟賢王對抗,就必須趁熱打鐵,抓住這個時機,一旦錯過了,他可能就再也沒有翻身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