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嬤嬤端了羹湯進來,服侍歪在床榻上的瑤妃起身:“娘娘,起來喝點湯吧。”
瑤妃隻聞了一聞便覺得無甚胃口,搖了搖頭:“本妃吃不下。”
而今她不受寵,皇上從未到明月閣來過,伶妃麗昭儀皆得聖心,簡直是腹背受敵,她如何能不愁。
許嬤嬤看著她從小到大,自是心疼至極:“娘娘,老奴有一計,可幫你重獲聖寵。”
許夢暗淡的眸光一亮:“嬤嬤快說!”
許嬤嬤將羹湯放下,柔聲道:“小姐,邊疆安穩,聖上無憂,大公子鬱鬱不得誌,若是邊疆戰事一起,那大公子便有希望了。”
許夢瑤沉吟,大哥如今是昭武將軍,雖為將軍,卻無實權,乃五品,也無怪乎大哥不得誌了。
“嬤嬤的意思是……”
許嬤嬤道:“待老奴家書送出去一封,老爺必會安排的,大少爺若是得了重用,娘娘您必會受寵,屆時養好身子,若能身懷有孕……”
許夢瑤也是聰明人,許嬤嬤幾句話一點,她便通透:“嬤嬤,那你快去。”
“好。”許嬤嬤又勸她喝了羹湯,方才笑著退了出去。
與此同時,鳳安宮中,淑妃到訪,雲伶起身迎了進來:“你怎來了,快進來吧。”
淑妃笑意盈盈,也未客氣,便坐在了下首,接了宮婢送上來的茶水,才道:“姐姐我今日來,可是有事相求呢。”
“你說。”雲伶衣袖微擺,擺出洗耳恭聽的樣兒。
“姐姐……”淑妃有些猶豫,可想到父親送進來的信,握著杯盞的手指緊了緊:“妹妹想求姐姐提拔一下臣妾的表哥。”
雲伶挑眉:“怎與我說呢,此乃政事,與皇上說才是。”
淑妃起身福身一禮:“不瞞姐姐,家父送了封信,希望臣妾能幫幫表哥,可是皇上於臣妾……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便隻有厚著臉皮來求姐姐了。”
說罷,她有些臉紅,說來也是自個沒用,不能為家族謀利。
雲伶暗暗思忖,此事雖有些冒險,但於她有利,一是還了淑妃人情,再則寧遠將軍若能於她手下辦事,用起來應是趁手。
便輕柔一笑:“這有何難,妹妹可是客氣了,姐姐便幫你一幫。”
淑妃欣喜若狂,忙再福身道謝:“謝謝姐姐,姐姐大恩,臣妾必不會忘。”
雲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扶起:“你莫要如此,隻是你也知道此事並不好辦,姐姐費了這麼大心力,若真成了,隻希望日後若求到寧遠將軍,莫要推辭才是。”
淑妃臉色一白,伶妃這意思竟是要表哥為她所用,不免有些猶豫。
雲伶也不催促她,便好整以暇地等著,柔荑微抬,氤氳著霧氣的茶盞送到了唇邊,她輕輕咂了一口。
淑妃驀地神思清明,事到如今,哪還有她反駁猶豫的餘地,壓下心頭茫然和一絲恐懼,輕聲道:“姐姐放心,表哥……必然領您這份情。”
“那便好。”雲伶放下茶盞,纖細玉指撚著帕子點了下唇角:“妹妹稍等。”
言罷,她起身行至書房,片刻後出來,將一封信交給了淑妃,叮囑道:“妹妹拿去,送出宮中,必會讓你心想事成的。”
淑妃接過信,眸色複雜地瞧了她一眼,見她鎮定自若,便低下頭:“那臣妾告退了。”
待她走後,楓葉不解地問:“娘娘,你不怕她偷看嗎?其實奴婢也可以送出去的。”
前段時間是皇上看的忒嚴,她無法送信出宮,而今皇上已經不再監視鳳安宮,她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信送出去。
“她不會的。”雲伶淡淡道:“她不敢,況且若有人動了,林文必會發現,屆時……”
這也是對淑妃的考驗,若她沒有二心將信原封不動送出去,便幫她一幫,若是……
楓葉明白了,便不再多問。
淑妃回了宮殿猶豫幾許,最後還是元清看不過她如此糾結,便問道:“娘娘可是不放心伶妃?”
淑妃撫著胸口,隻覺心口砰砰直跳,有些心有餘悸:“我真是有些怕她了,總覺得摸不透她。”
元清訝異,主子的性格說是膽大妄為也不為過,而今竟也會說怕字,想了想,道:“那娘娘何不按她說的做,畢竟她沒害過咱們,沒必要惹了伶妃不滿,若與她交惡……”
想到麗昭儀和瑤妃,而今一個成為伶妃的棋子,一個名分為妃,卻連昭儀都不如,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淑妃也想到了,神色堅定起來:“你說得對,本妃沒必要與她交惡,去吧,將信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