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之看穆蘇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握緊了手一下子錘在柵欄上。柵欄沒斷,他的手卻腫成了個饅頭。
幾個下人趕緊湊上前查看他的手有沒有事,卻被他一把推開。
“給我上!拿下這個小賤人本少爺賞你們銀子和白麵饃饃!”
銀子和白麵饃饃這兩樣東西對於長寧鎮的人來說簡直是可望而不可即,幾個下人顧不上趙承之的傷,連滾帶爬的往穆蘇身上撲去。
本就心情煩躁的穆蘇瞬間來了火,隨手拿過堆在牆角的柴火木棍翻身橫掃將兩個人掃了出去去,重重砸在牆上,那兩人手捂著凹進去的胸口一個勁兒吐血,站都站不起來。
另外兩個人看了看穆蘇手中的棍,又看看牆角不斷吐血的兩人,一時間慫了膽子不敢上前,就算是趙承之繼續加著獎賞也無濟於事。
人都怕死,這是生而為人的本性。
“不覺得自己像隻狗嗎?”穆蘇失去了最後的耐心,手指慢慢摩挲著手中棍棒粗糲的表皮,“有了他們就狐假虎威,沒了他們就夾尾而逃……你究竟還有沒有自己該有的尊嚴?”
趙承之躲在兩個下人的身後,探出一個腦袋,硬著頭皮跟穆蘇講話,“尊嚴?簡直就是屁話!你少他娘的跟本少爺說這些,本少爺聽不懂!反正今兒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就算是皇帝來了,他也沒資格跟本少爺搶!”
話音剛落,一根木棒迎麵朝趙承之飛來,他來不及躲閃,腦袋被砸破一個口子,鮮紅的血汨汨流出。
“啊啊啊啊啊——”
院子裏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趙承之捂住頭癱坐在地上,嘴裏不住的發出哀嚎,另一隻眼看向穆蘇身後滿是惡毒。
看著趙承之一身狼狽,穆蘇皺了皺眉,側身向後看,正見重彥半倚著牆,剛剛擲出筷子的手緩緩放下。他臉色更加蒼白,但是眼中卻是穆蘇未見過的淩冽。
“禍從口出沒聽過?”重彥笑了笑,卻掩不住一身病態,“不知道是誰給你的膽子出言不遜?”
“我……我……”趙承之嘴巴張張合合,疼的一句完整話也說不出來,“我”了半天也沒道出個所以然來。
“還不滾!”重彥突然提高聲音,一身淩厲把趙承之嚇得突然哭出來。
剩下兩個下人整日跟著少爺招搖過市,哪裏見過這麼狠辣的人,嚇得兩腿哆嗦,驚恐地看著穆蘇和重彥,瞧他倆沒動靜,這才慌慌張張攙著傷的不輕的三人趕緊離開。
麻煩過去,穆蘇歎了一口氣扔掉木棍,拍了拍手上的灰看向重彥,“書生?”
重彥微眯著眼一笑,狡猾的不行,“行走在外,總要有些武藝傍身才是,再說了,你打的也不比我輕。”
穆蘇知道這家夥一直在跟她繞圈子,對於自己的身份閉口不談。她並非糾結此人是書生還是西北將士,隻要不是北蠻人,她都不在乎。
談笑間,木凳上的尖刀已經被穆蘇握在手裏,染著鹿血的刀尖對準重彥脖子上的命穴。
刀刃反射出寒光,映著穆蘇平靜的臉,與重彥毫不在乎的笑對比鮮明。
“我沒問你這個,別再跟我繞彎子了,我沒耐心跟你耍著玩。”
重彥伸手慢慢撥開尖刀,一不小心手指被刀尖劃破,流出血珠,他輕輕允了一口,唇邊沾血,看上去煞是妖孽,“我到底是誰你心裏應該清楚,穆蘇,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問我,不過是因為你不確定。隻是我沒想到,你竟真的忘的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