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清清楚楚，顧嶸離開的時候明明好好的，生龍活虎，還臭罵了重彥一頓才離開。
這不過一個月的時間而已，京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又是誰殺了顧嶸?
一種無名的憤怒感自穆蘇心頭湧起，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對顧嶸的死有這麼大的悲愴，更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裏的壓抑。
那感覺，就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心裏覺得空落落的。
穆蘇還記得，記憶中第一次見顧嶸時，他給她的那種仿佛與生俱來的熟悉感與信任，甚至是默契的相談甚歡。
可那個豪邁爽快的顧老將軍，現在卻死氣沉沉的躺在棺材裏，緊閉那雙虎目。
“誰殺了他。”穆蘇的聲音很冷靜，聽不出一絲絲的波瀾。
“顧將軍他……”年輕人心裏有些忐忑，他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樣開口。
突然，院子外響起馬蹄聲，穆蘇抬起頭，看著門被打開，外頭的風灌進來，險些將火吹滅。
盡管外麵豔陽高照，但是重彥和赫連丞進來的時候，還是帶著一身冷風。
“你不好好在京城待著，來這裏幹什麼?”
一進屋，重彥就皺著眉對那年輕人開口，語氣中帶著責怪。
“二哥！”赫連丞跟在重彥身後，笑嘻嘻的看著年輕人，嬉皮笑臉的像個猴子。
但是，當他的餘光瞥見旁邊的棺木時，臉上的笑一點一點消失，還伸手拽了拽重彥。
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重彥微眯起了眼。他朝著棺木走去，年輕人向上前攔住他，但是不及他的步伐快，他還是看見了裏麵的顧嶸。
“赫連拓，怎麼回事。”
重彥冷著臉，就連平時常帶的假笑都懶得裝了。他盯著低著腦袋的赫連拓，眼睛好像要把他盯出一個窟窿。
“鳳城拿顧嶸將軍見北蠻王子的事做文章，非要拿下顧嶸將軍……將軍他氣不過，就捅了他一刀，在乾殿上自……自刎了……”
啪！
赫連拓話還沒說完，重彥就已經一個耳光扇在他臉上，在這安靜的屋子裏十分清脆。
“自刎了?我大宛的鎮國大將軍沒戰死沙場，竟然在乾殿當著皇帝的麵自刎了?！”
重彥沒了平時的一身雲淡風輕，幾乎是衝著赫連拓吼出來的，“赫連拓，我把這皇位交給你，讓你做大宛的皇帝，結果你連自己的大臣都攔不住?竟然還縱容鳳城當眾捉拿顧嶸?”
他現在已經不僅僅是憤怒這麼簡單了，幹脆拿刀砍了這小兔崽子一了百了！
赫連拓自知理虧，他沒有吭聲，一直低著頭，任由重彥打罵。
他知道顧嶸對於重彥有多重要，不僅僅因為顧嶸是重彥的恩師，更是因為他在玄騎營裏這幾年來的聲望。
當初穆蘇失蹤，玄騎營群龍無首，所有的將軍裏，隻有顧嶸一人可以擔此重任。如今，那些將士雖然有赫連丞帶領，可他們終歸不服，但要是有顧嶸，事情好辦得多。
顧嶸死了，重彥的計劃全盤皆亂。他本想著讓顧嶸卸甲歸田，那樣會讓鳳城的疑心減少，沒想到這一卸，竟讓顧嶸喪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