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拓回了京城以後,趕在鳳城又做出什麼動作之前將重彥給他信在朝堂上當著所有人的麵念了出來,由文官確認是重彥的筆跡以後,鳳城才算是沒話說。
顧夫人跟著顧嶸多年,大風大浪都見過,聽聞顧嶸的死訊,隻在朝堂上跪謝了赫連拓的封賞,然後回府為顧嶸打理後事。
重彥將顧嶸的屍體埋在了穆蒼與蘇歌的墳墓旁邊,下葬的時候,他將穆蘇也帶了去。
看見了自己父母的墳墓石碑,穆蘇心中無名的湧起哀悲。她跪在碑前,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兩個名字,在腦海中搜索關於他們的記憶碎片。
隱隱約約,她仿佛有了那麼些印象,但是那些場景,都好像蒙上一層紗,讓她看不清。
“你要打算如何?顧將軍不在了,北蠻那邊聽七弟說有些蠢蠢欲動。”
穆蘇緩緩站起來,手撫摸在碑上,戀戀不舍。
“我想讓你重新做回凰將軍,你可願意蘇蘇?”重彥的聲音很輕,柔的能讓人輕而易舉的聽出他的深情。
穆蘇手上的動作一頓,她垂著眸子,一張朱唇張張合合,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害怕,害怕擔不起重彥給予她的重望。
重彥走上前,伸手將她擁進懷裏,低沉的嗓音響在穆蘇的耳邊,“你若是不願也沒有關係,以後,隻要我還活著,一定一定會護你無恙。”
他說了兩遍“一定”,是說給穆蘇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更是說給眼前這三位長輩聽的。
“我沒有說不願,隻是如果我突然回去,玄騎營的將士會不會有什麼異議?”
重彥突然笑出來,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帶著幾分寵溺,“他們可巴不得他們的凰將軍回去呢。”
“為何?”
穆蘇有些困惑,按理說,不同的統領帶出來的兵,跟統領的感情是最親密無間的,就算穆蘇從前是他們的統領,可是有了顧嶸這幾年來與他們的生死相伴,這下再回去,再穩定軍心,怕是有點困難。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重彥故作神秘,開口道:“你突然回來,他們估計幹脆就眼中沒我了。”
讓穆蘇重新回玄騎營,重新做回凰將軍,重彥想了很久。畢竟凰將軍已經消失了很長時間,如果不提,甚至有些人將其淡忘。現在突然出現,估計不隻是玄騎營,還有一些虎視眈眈的家夥也會把目光重新聚集在她身上。
重彥為顧嶸在庭院置辦了靈堂,但是知道的隻有穆蘇,他,還有赫連丞。若是叫將士們知道顧嶸的死,怕是會被有心之人挑撥,發生嘩變。
因為想早些讓顧嶸入土為安,重彥沒有按規矩先守靈堂,而是先將其下葬,之後守了七天靈堂,過了七七,一切才恢複平靜。
這一天,穆蘇穿著一身紅色的裙袍英姿颯爽。重彥不知道從哪弄來的一身銀色鎧甲,穿在她身上再合適不過。
看著眼前這個與記憶裏重疊的身影,他忍不住走上前,低頭吻上她的唇。輕輕的一下,卻是化不開的溫柔和依戀。
“夫人當真是巾幗之姿。”重彥抬手撫上穆蘇的小臉,唇角帶著笑意,“為夫還記得,當初我們初見的時候,夫人也是這一身戎裝,還險些破了為夫的相。”
“所以你才喜歡上我的?”穆蘇一挑眉,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威脅。
重彥笑著搖搖頭,道:“夫人還身在閨房的時候,就已經讓為夫日思夜想了。”
“惡心。”穆蘇嗔怪一聲,卻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雁北城,校場。
戰鼓之聲傳遍四麵八方,如同雷霆作響一般撼動人心。赫連丞站在觀戰台上,扶手看著下麵整齊劃一的將士,一個個麵無表情,肅穆無比。
一般來說,校場沒有什麼大事會將所有人聚集起來,除非有敵人前來攻城。
可是今天,既沒有敵人攻城,也沒聽說有什麼大事,這樣子大張旗鼓的把他們聚集起來,究竟有什麼事?
“就在今天,顧老將軍已經跟陛下遞了折子,打算告老還鄉,卸甲歸田!”赫連丞少有的嚴肅起來,他提高了聲音,下麵瞬間安靜下來,“所以,從今天開始,將會有其他人來這裏,接替他。”
“將軍,我有一件事可以問問嗎?”底下突然有一個聲音想起來,打斷了赫連丞的話。
“說。”
“咱們玄騎營是蹴鞠嗎?自從凰將軍離開以後,就被踢來踢去!好不容易安定下來,顧嶸將軍又離開西北,下一個將軍,是您嗎?”
一聲起,百聲和。那個聲音說完以後,下麵就像是炸開了鍋一樣你一言我一語,吵的赫連丞直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