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不知道睡了多久,赫連喻被身邊的老太監喚醒。昏昏沉沉的坐起來,頭疼得不行。
“什麼時辰了?”他抬手揉著眉心,眉頭皺成“川”字。
“已經酉時了陛下,”老太監端上早早準備好溫著的湯藥,呈到赫連喻麵前,“陛下,丞相大人在外頭等了好久,非要等著您醒過來,說是有事與您說。”
赫連喻喝了一口湯藥,眯了眯眼睛,淡淡說道:“讓他進來吧,你帶著人出去。”
“是。”
端著碗,老太監帶著宮女小太監出了寢殿。
他們離開以後,在外頭站到腿麻的鳳城才被宣進去,看著龍榻上掩麵咳嗽的赫連喻,他嘴角的笑幾不可查。
“臣,參見陛下。”
這裏並非朝堂,鳳城也沒有行跪禮,隻是微微彎腰低頭,向赫連喻作揖行禮。
“都這個時辰了,丞相有何事要跟朕說?”
“事關西洋來使,他們昨日所說,臣另有見解,想說於陛下聽聽。”
赫連喻揉著眉心的手一頓,抬眼看向鳳城,一雙眼睛中似笑不笑,看不出神情,“哦?丞相隻管說便是,不必拘泥。”
“臣覺得,既然他們想要黑火藥,不如就遂了他們的意。黑火藥製作的法子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如今流傳在外的不過是一小部分,西洋人得了這一小部分的甜頭,就會像隻狗一樣想要的更多,若是日後反了,將會一發不可收拾。”
“但是,要是直接給他們黑火藥,黑火藥就會成為牽製他們的利器,一旦斷了黑火藥,他們就不得不向大宛低頭示好。”
聽著鳳城的話,赫連喻笑了笑,點點頭,“丞相所言是有點道理,不過……丞相以為他們不會自己製作黑火藥嗎?”
“可是依臣所知,他們並沒有製作出來成功的黑火藥。”
鳳城抬頭看著赫連喻,義正言辭的想要繼續說服這個看起來已經風殘燭年的皇帝,可是他並沒有成功。
“那也隻是沒有成功而已。丞相可有想過,如果他們擁有充足的黑火藥去試上一試,結果會是如何?”
赫連喻將雙腿從龍榻上放下來,正襟危坐,一雙滄桑的眼睛現在看起來竟帶著淩厲,一如他年輕時的殺伐果決。
“鳳丞相,西洋人不是傻子,既然大宛能製作出黑火藥,他們也一定可以。所以,朕不能容許有一丁點不確定威脅到大宛的安危,必須要將一切萌芽都扼殺在它剛出生的時候,你明白嗎?”
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鳳城簡直想要大笑出來。
直到現在,赫連喻還是在惦記著這萬裏江山,對從前做過的錯事一概不提。
他做出過不要江山要美人的承諾,可是他卻為了江山要了美人的命。
謊言他說的冠冕堂皇,騙一個女人為了他的江山豁出性命,而如今他卻坐在他永遠也舍不下的龍椅上,要為他的江山斬殺一切。
“臣明白,是臣想的太過簡單了。”鳳城恭恭敬敬的的低著頭,聲音有些沉悶,“陛下,臣還有一事,想求陛下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