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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在意宋離月的粗魯,抬手把糕點拿掉,慕邑仍舊是好脾氣地看著宋離月,一雙好看的眼睛亮晶晶,眸光卻是無比的堅定,“幽鴳,他日我成了南越的王,我封你為王後,許你榮華尊寵,你……你願不願意……”
不待宋離月表態,他忙又擺了擺手,眼圈微紅,“我這一生,什麼都沒有得到過,我隻有我阿娘一人,可她死的時候仍舊是戴罪之身,連妃陵都不能進的,最後沉冤得雪,又能如何!她什麼都不知道了。幽鴳,幽鴳,我是不是很沒用……”
齜牙咧嘴的猛獸,突然哭成一個隻會咩咩叫的小綿羊,宋離月更是束手無策。
本來打算趁其不備,把人打昏丟出去給風衾,如今這陣仗,這黑手是下不去了。
一隻手在他的脖頸處比劃了老半天,到底還是落在男子的肩頭,宋離月安撫般地拍了拍,勸慰道,“你如今的成就已經足夠讓你的阿娘很驕傲了,你是七珠親王,一眾皇子之中,你最為出眾……”
慕邑聞言,眸中閃過一絲欣喜,“幽鴳,我阿娘看到了定會歡喜的,對不對?”
阿娘之於他,就是生命裏的光。
唇角扯出淡淡的笑意,宋離月幹脆地點頭,“那是自然。”
對這個答案很是滿意,慕邑竟然也無聲地笑了起來,一雙眼睛怔怔地看著宋離月。
笑容很是幹淨純粹,沒有半點雜質。
心裏有些發酸,本來還想著勸慰的話,宋離月沒有說出口,而是問道,“慕邑,我最近很喜歡讀西楚霸王的故事……”
見他沒有說話,她試探著說出口來,“其實,我覺得這西楚霸王,不必那般決絕,他有虞姬相伴,不如放下一切,歸隱山野。”
似是就酒勁上頭,慕邑抬手捏著眉間,蹙眉低語道,“……大丈夫豈可臨陣喪誌,奮力一搏,方不負來這世上走一遭。”
說著,他恍恍惚惚地站起身來,伸手握住離月的肩,“幽鴳,你是我最愛的女子,不必擔心憂慮過甚,隻管安心待在我身後……”
宋離月知道自己勸不動他,可每次見到他都還是不死心地想念叨。
如今見人醉得厲害,也就懶得再費口舌。伸手扶住慕邑搖搖晃晃的身子,再次扶著他在一旁的小榻上坐下來。
這人時而糊塗時而清醒的,也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借酒撒潑,著實很是棘手。
宋離月打算先把這位安撫好,她出去找到風衾,讓他盡快想法子把人帶走,趕在那個難纏的祖宗回來之前……
剛起身,手就被抓住,宋離月掙了掙,“慕邑……”
慕邑看著她,紅著一雙眼睛說道,“幽鴳,就在這裏陪著我,哪裏也不去,好不好?”
這吃人的老虎突然變成愛撒嬌的家貓,心裏再有千萬條毒計也派不上用場,宋離月無奈地說道,“我去給你倒杯水,你先自己玩一會啊。”
死命抽出手,宋離月轉身去倒水,心裏暗暗哀歎。
這個大嘴巴的陳翰墨真的是一品大將軍嗎?
怎麼感覺他們家就跟菜市場一樣,徐丞謹好歹是披著一層名正言順的偽裝進來的,半夜翻牆頭就算了。如今這位醉醺醺的俞親王爺能這般輕易闖進來,這些護院的眼睛都是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