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音轟隆，蕭暮衍被震得有些呆滯，片刻，他抓過沈均墨的肩頭，哆嗦著嘴唇斥問，“你說什麼？”
“樂生，是你和薛凝衣的孩子！”
那晚，皇城傾盆大雨，蕭暮衍在雨中站了一天一夜。
他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不怪薛凝衣不會原諒他。
他該死！
幾日後，薛凝衣終於轉醒。
蕭暮衍站在門外，他想見她，卻也害怕。
薛凝衣醒來，猛然起身下床，她要去找樂生，隻是她腳剛沾地，人頃刻間摔了下去。
“小心！”蕭暮衍衝進來，手碰上薛凝衣的肩頭。
看清是蕭暮衍，薛凝衣眸光驟變，她歇斯低吼“不要碰我！”
薛凝衣推開蕭暮衍，她恨他，如果可以，她想殺了他。
薛凝衣眼裏的恨，濃到灼疼蕭暮衍的心，也讓他不知如何是好，“你先起來，地上涼，你的身體不能受寒。”
薛凝衣掙開蕭暮衍的手，往門邊走去，嘴裏輕聲念著樂生的名字。
樂生，他們的孩子……
蕭暮衍口中苦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薛凝衣赤腳走出去，她尋著耳邊的聲音找去。
蕭暮衍跟上，隻要上前一步，薛凝衣立即回身瞪住他，大有他再靠近一步，她會跟他拚命。
即使被千刀萬剮也不及她此時仇恨的目光，到這刻，蕭暮衍才明白，薛凝衣不會原諒他，永遠！
天已經黑下來，薛凝衣還在不停的往前走，不知疲倦。
沿路，都有薛凝衣踩出來的帶血的腳印。
蕭暮衍不忍再看，他上前攬過薛凝衣，用近似哀求的語氣，“薛凝衣，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薛凝衣停下，肩頭虛晃，她回頭看住蕭暮衍，滿目淒楚，她問，“蕭暮衍，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才會放過我？”
蕭暮衍手臂收緊，全身僵直，他好像不會呼吸了，久久，他悶聲道，“朕不會讓你死！”
皇宮內，再沒人聽過薛凝衣說話，也沒見她笑過。
蕭暮衍每天都會來看她，但都是遠遠的，不敢太過靠近。
今日夜裏，薛凝衣睡下，蕭暮衍悄聲進來。
他凝著她，好像時間靜止，他眼底的溫柔繾綣，隻為她一個，他輕輕吻住她的額頭。
“薛凝衣，朕舍不得你，但是朕不想再看見你眼裏的恨，你的恨，讓朕這裏很疼。”他握著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
有些決定，做出來，才知並非易事。
蕭暮衍離開房間，才剛走出來，喉間猛然嗆開一口腥甜，他運力壓下去，卻是適得其反。
風淩如影隨形，很快在蕭暮衍身邊出現。
“皇上，要不要宣太醫？”
蕭暮衍抬手，“無須！去召沈均墨進宮。”
在風淩的攙扶下，蕭暮衍回去偏殿休息。
在無人的矮牆角落，有個宮婢從牆後走出，她看一眼蕭暮衍離開的方向，隨後跑開，把知道的信息傳出去給楚然兒。
邊境驛站內。
圓桌旁，坐著楚然兒兄妹，還有兩人已經投奔的北國使臣。
使臣捏著茶杯，仔細的打量著南朝皇帝的女人，果真是天姿國色，比之北國的女子，溫婉幾分。
“二位，隻要你們幫我把南朝皇帝引來北國，我自是不會虧待你們。”
楚然兒起身添茶，一個不小心，人跌進使臣的懷裏，“大人，我隻要薛凝衣那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