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城,文法精神病院。
懷胎八月,大腹便便的司慕背對著窗戶,目光凝視著司映雪,略顯呆滯。
八個月以來,她一點一點看著自己的行動越發遲緩。
有時候,甚至別人喊她一聲,她都會遲上一分鍾才反應過來。
她像個站在軀殼外的靈魂,清楚的知道自己因為司映雪的藥而變得癡傻,卻隻能幹著急。
這幅身軀已經被殘害的破爛不堪。
她耳聾是因為司映雪,癡呆也是因為司映雪,她的孩子是個畸形兒,也是因為司映雪。
這輩子,司映雪這三個字牢牢刻在她的心上,一筆一劃,都帶著血,帶著恨。
她無數次在腦海中幻想著,將匕首插入司映雪的心髒。
她恨不得了結她的生命,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可是她做不到,哪怕她欲殺之而後快的人就站在眼前,哪怕水果刀已經被她握在手中,她依舊做不到!
她的行動已經遲緩到連餓了想吃東西都難以自控,更別談衝上去,將刀捅進這女人的心窩!
“你恨我吧,我給你這個機會,替你肚子裏的畸形嬰兒報仇啊。”
司映雪笑的像個地獄爬出來的魔鬼,她一步步走近司慕,眼睛亮的可怕。
司慕雙目腥紅,握著水果刀的手抖的厲害,她想上前,腳步卻移動不了半分。
見她遲遲沒有動靜,司映雪難免不耐。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等不了了。
司映雪牙一咬,大步跨過去,握著司慕拿刀的手,準確無誤的插入自己心口。
濺灑起的鮮血噴到司慕臉上,溫熱的,帶著鐵鏽腥味。
司慕瞳孔驟然一縮,未及反應,忽的臉上重重挨了一巴掌。
“啪——”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中,飽含司慕從茫然到絕望的眼神。
“映雪要是有什麼事,你就帶著你肚子裏的孩子給她陪葬!”
厲之沛震怒的警告聲由助聽器傳入耳裏,司慕目光不移,死死的看著將昏迷的司映雪抱在懷裏的他。
壓抑在心底的恨洶湧而上,司慕嘶啞著聲音,頭一次狠的不像話。
“厲之沛,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救下溺水的你!”
厲之沛聞言動作一僵,不可置信的盯著她。
十歲那年,他曾在一次農家樂的度假中溺水,事後才知道,是農家樂老板的女兒救了他,也就是司映雪。
厲家老爺子重情重義,為報救命之恩,將原本隻是經營著一家農家樂的司家推到如今的商業家的高位,而他,與司映雪也因此定下婚約。
救他的人是司映雪,這女人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懷裏的司映雪呼吸逐漸孱弱,厲之沛不得不整理好思緒,丟下一句話後,抱著司映雪踹門而出。
“你最好祈禱映雪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