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應了,我的哭泣卻有些止不住。
以前我拚命告訴自己,我是莫言,不是林夕那個傻女人,所以拚命壓抑自己的痛苦。
可現在,我做回了自己,我是林夕,那個愛了顧潤之很多年,一直苦苦等待丈夫回心轉意的可憐女人。
“夕夕。”
在我哭到無法遏製的時候,他忽然用以前的方式喚我。
我楞了楞,驚訝得忘記了哭泣,忍不住抬頭去看他。
他的笑容一如多年前,我忍不住心都軟化了,是不是真的可以回到多年前,是不是我們可以不計較一切從頭開始?
可接著我想到了小耳朵,我和顧潤之是兄妹的事實猛然砸下來,讓我瞬間打了個機靈。
他能重新愛我,可——能接受我們明明是兄妹卻有個孩子的事實嗎?
或許隻是因為剛剛久別重逢,所以我們想到的都是彼此最美好的一麵,那以後呢?
“又在胡思亂想?”一雙大手貼上我的眼睛,帶著微燙的溫度。
我楞了下,鼻子酸酸的。
試試吧,如果可以,我願意和他找個沒人的地方,隱姓埋名過一輩子,如果我又錯了,不過是換一次徹底的清醒。
那時候,我的離開不會像五年前那麼慘烈,我會平靜離開。
……
回到顧潤之的家,我卻覺得很陌生。
尤其晚上他讓我去洗澡的時候,我幾乎手腳僵硬。
最後,還是顧潤之看出來了,笑道:“怎麼,還以為我能對你做什麼?”
說完,他展示自己身上的繃帶。
我臉一燙,嘴硬道:“我才沒有在怕呢。”
其實這家夥不知道,我們在我還是莫言的是時候,就早什麼都做了。
雖然如此,我卻感到從未有過的羞澀,拿著睡衣匆匆跑到浴室裏。
將自己洗幹淨了,看到躺在床上等我的顧潤之,心裏還是一陣別扭。
顧潤之放下書靜靜看了我一會兒,問道:“怎麼?是不是覺得我很陌生?客房應該——”
我撅了撅嘴,一言不發地走過去掀開被子,生氣地道:“我不,我要睡在這裏,這裏是屬於我的!”
顧潤之眼底帶上一絲笑意,我看了他一眼,還是覺得很不習慣,鴕鳥般飛快縮到被子裏,並且背過身去。
原本以為我會認床,會失眠,可我睡得很好,隻是半夜還是被驚醒了,迷迷糊糊,我聽到顧潤之在說夢話:“不要跳,不要跳。”
我心裏一陣緊縮,難道他是夢到當初我落海的時候。
想到這裏,我心裏一熱,忍不住輕輕拍著安撫他。
這招對小耳朵很有用,對他也是。
看著他重新安穩睡去,我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下樓給自己倒水的時候,才發現手機還落在沙發上,我撿起來,發現來了好幾個短信,都是錢離發來的。
“到家了嗎?”
“他對你可好?”
“你睡著了嗎?記得回短信,不然我會以為你出事。”
“明天我來接你?”
我看了一會兒,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忙壓下,給錢離回了條消息:“我很好,別擔心,小耳朵拜托你多照顧幾個月。”
想了想,我伸出是手指打下兩個字,謝謝。
但錢離幫助我良多,這句謝謝顯得如此單薄。
於是刪除。
“以後你有什麼事情,隻要我能做——”
我皺了眉頭,再次將文字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