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胳膊有些硬,不像是正常人的身體,那感覺更像是已經死了很久的屍體一樣。
一個想法在我的腦海裏炸開,讓我開始心慌,我咬了咬上唇,“辣椒,你怎麼了?”聲音都帶著幾絲顫意。
她的臉瞬間黑下來,從上往下,接著迅速腐爛,變成一塊塊腐爛的肉往下掉。
我一下子坐到了地上,眼睛直直看著,心跳亂如麻。
一瞬間,她便麵目全非,身子骨一下子散了下去,衣服也重重地跌到了地上。
接著,裏麵的肉體化成了一攤黑色的膠體,從衣服裏慢慢地流了出來。
雨越下越大,水一點一點地打濕了我們的衣服,更讓我的心沉到了穀底。
不,不,不,辣椒不會這樣的!
是她不見了!
我瞬間變得不知所措,眼睛漸漸紅了起來,有些重心不穩地站起身來,看著那漸漸流向我的膠體,慢慢往後退了退,然後急急地跑進教學樓。
我從上往下再找了一遍,每一個教室都看了兩遍,再回到樓下的時候,已經是下起了傾盆大雨。
冬天下雨確實是一個很難見的,但就是這樣莫名其妙地發生了。空氣中都帶著濕潤的冷氣息。
我猶豫了一下,裹進身體,衝進了雨霧中。
冰冷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打濕我的衣服,奪取著我身體的溫度,讓寒冷快速地侵襲著我的身體。
我一遍又一遍地抹掉臉上幾近零度的雨水,讓麵前的視線一次又一次地清晰,一次又一次地模糊不清,讓自己的聲音一遍又遍地出現在這個偌大的校園。
我跑著走著去學校每一個地方尋找著,就連男廁所都沒有放過。身體越來越冷,聲音越來越小,變得越來越嘶啞。
此刻,我就像是失去了幼崽的母親,慌亂,恐懼,心痛,迷茫無措……
如果我早點下去,如果我強行地拉著她上去,或者在那裏等著張月下課,再或者再等她歇一會……她會不會就不會不見了?
“辣椒——”
我一邊大喊著,一邊轉過一個彎,便見到了一個男人正撐著傘慢步向我走來。
他穿著一件灰色皮衣,拉開鏈子敞開,將裏麵白色的毛衣呈現出來,穿著黑色褲子,黑色皮鞋。陰冷灰暗的光線將他那絕美的臉龐顯得潔白邪魅,讓他的表情顯得更加的陰沉。
我停下了腳步,腦海裏似乎閃過什麼,有一絲的恍惚,但瞬間便緩過來了,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雖然隔著厚厚的幾層雨,但我還是很輕易便認出來是紀徊。
此刻我的衣服已經濕透了,頭發也散亂著,並且和著雨水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砸在已經冷得麻木的身體上。
我知道此刻肯定很狼狽,但我沒有向前,也沒有往後。
很快,他站在了我麵前,並且將雨傘偏向我這邊,替我遮風擋雨。
這麼一瞬間,我有一絲錯覺,覺得這個男人是可以遮風擋雨的。但它僅僅存在了那麼一秒不到。
“跟我回家吧。”他輕輕地說道,嗓音低磁。
或許是曾經愛過這個皮囊,喜歡過這個聲音,貪婪過這個味道,再麵對這樣無助無措的場景,我心動了一下。
他又繼續說道,“一切都交給我,讓我來保護你。”
“一切都交給我,讓我來保護你”……
“豬蛋!”
我的腦海裏似乎又出現了那個小麥色皮膚的男人,他帶著幾分調戲的眼神深深地看著我,輕啟唇瓣,淡淡地叫出了一個稱號。
我仍然記得那個時候,我蹲在夜裏哭泣著,他突然出現,將我抱起來,帶我回家。
“好嗎?”紀徊有些不自在地用懇求的詞對我說話。
“我很冷,但我不會去擁抱別人。”
我的眼神呆滯,輕輕地說道,眼裏閃過光亮,慢慢地往後退著,“邱立,我要好好地等著你回來。”
紀徊的臉上閃過一絲哀傷,但很快便換上了一副被拒絕後的難堪表情,眼神死死地盯著我。
但我沒有發現,我隻看到了腦海裏的那個他。
邱立,你要快點回來,回來替我扛起重擔,我真的累了……你不在的每一天,每一分鍾都讓我感覺到活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雨水又開始落在了我的身上衣服上,我沒有顧著身體上的冷意,轉身再回到原路,開始找著,一邊嘴裏大聲喊著,“辣椒——辣椒!”
“找那個小孩子嗎?”
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冷冽的聲音,語氣有些不耐煩。
我的腳步突然僵住了,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看向紀徊,回道,“是,你見過嗎?”
“我知道她在哪。”
我愣愣地看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跟他走。
他帶著我出了學校,去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並且替我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