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巍沒上過學,寫字很生疏,這些日子,他放在練字上的時間不少,有時樂峻和方宴都睡了,他還在白天練過字的紙上空隙中寫字。

“大哥你寫完了就來”,樂輕悠一手牽著一個哥哥,扭頭說了一聲,便從溫暖地室內來到了室外。

院子裏的雪被清掃的很幹淨,天空中灑下的小雪又在地麵上落了很薄的一層,腳一側,就能滑起來。

籬笆院外到村口早被光海和清一清出了一條小路,兩邊堆著厚厚的積雪,樂峻和方宴一邊拉著樂輕悠一隻手滑到院子外麵,就帶著她來回在小路上溜了起來。

沒一會兒便把不停接收著小雪花的路麵溜得滑滑的,薄薄一層的白雪花都成了泥水。

樂輕悠覺得身體內的小火爐被點燃了起來,再一次溜到門口時,她便將熱乎乎的小手從兩邊的大手中掙出來,“我們開始堆雪人吧,就堆到門兩邊。”

方宴現在照顧她已經照顧得非常得心應手,幾乎是本能一般將手塞到她後頸處摸了摸,確定沒有出汗,才放心地收回手,給她將圍脖按嚴實了,說道:“那我回去拿掃帚、木鍁和小鏟子,這會兒你可以先把你的烤紅薯吃了。”

樂輕悠仰頭看向另一邊的樂峻,樂峻好笑地點頭:“吃吧吃吧,等你長大了哥才不管你這麼多了。”

樂輕悠噗嗤一聲笑出來,將烤紅薯從哥哥的棉衣兜裏掏了出來,剛才一出門,哥哥就把烤紅薯放到了他兜裏,說是溜冰拿著這個不方便,其實還不是怕她偷吃了。

但是樂輕悠真心覺得,她沒有那麼熊孩子。

烤紅薯還是溫溫熱熱的,然而沒等她剛把紅薯拿在手裏,身體就被一股大力衝到了一旁的雪上,與此同時手裏一空,烤紅薯沒了。

樂輕悠蒙蒙的,耳邊是哥哥的怒喝聲:“虎子,你又搶我妹妹的東西,上次沒打改你是不是?”

自己被扶起來後,樂輕悠就眼睜睜看著自家哥哥小豹子一般竄了過去,將那個從她手中搶走烤紅薯跑沒多遠就狼吞虎咽地吃起來的少年給按在了地上,撲通撲通揍了上去。

樂峻氣壞了,他根本不是心疼這一根烤紅薯,而是這虎子竟然又不知從哪竄出來搶他妹妹手裏的東西,還把妹妹給推到了,嚇到妹妹揍死這個家夥他也賠不起啊。

“還敢不敢搶從我妹妹手裏搶東西了”,樂峻打一拳就問一句。

虎子梗著脖子把那根烤紅薯帶皮吞到肚子裏後,才伸出雙手護著頭臉,連聲道:“不敢了不敢了。”

“哥,哥”,這前前後後的事隻發生幾秒之間,樂輕悠看著發怒的小豹子一般的哥哥,都有些結巴,“別打他了。”

被按在地上打的那少年看起來比哥哥大,樂輕悠就怕自家小哥哥吃虧了,再說僅僅是一根烤紅薯而已。

她剛上前兩步,樂峻忙放開了虎子,隻不過放開之前又往他下巴頦上狠狠揍了一拳,道:“滾,再有下次我找你娘去。”

虎子雙手遮住的眼中閃過一道屈辱的神色,雙拳緊了緊,他隻是翻身從雪地上爬了起來,但他還未站穩,便又被一股突然襲來的大力推著在雪地上往後倒滑了十幾尺。

終於停下來後,他按著發疼的胸口好半晌都站不起來。

這邊,樂峻和樂輕悠都方宴那一腳給震驚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方宴沉著臉,也不說話,將聽到外麵的聲音前隻來得及拿的小鏟子狠狠擲在地上,便一步步上前。

看樣子還要狠揍虎子一頓。

“三哥”,樂輕悠忙上前,雙腳踩在沒掃到的積雪裏,瞬間一股冷意從腳脖裏直往上鑽,她的聲音有些哆嗦,“別打了。”

“算了”,樂峻也上前來,攔住方宴,“我已經揍過那小子了。”

方宴低頭看了看抱住他一條手臂的小丫頭,眼中的狠意才略退少許,抬手拍拍她肩頭的一片雪沫子,他看也沒看那被他一腳踹出去老遠的人,淡淡道:“滾吧。”

虎子渾身顫抖,不知是疼的冷的還是嚇得,他伸出手,撈起雪地上那隻剛才在搶紅薯扔掉的破背簍子,正要走時,被一道軟軟的聲音叫住了:“你先等等。”

看到這少年發麵窩窩一樣紅腫流血的手,樂輕悠實在不忍心:“剛才我三哥那一下踢得有些狠,不揉開不好,你先到我家來吧,讓光伯拿藥油給你揉開了再走。”

嘴裏還有剛才烤紅薯的餘香,虎子看看樂輕悠,又看看一旁的樂峻和那個狠人,遲疑道:“再給我兩塊烤紅薯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