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與本能地便擋在樂輕悠麵前,剛抬起手要拉住樂輕悠的蔣宜深就落後一步,他皺皺眉,道:“看樣子是明珠郡主的車駕,再回香雪海待會兒吧。”
雲霞在京城快待一個月了,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場景,不由好奇道:“明珠郡主怎麼如此威風?”
“皇家威儀嘛”,這裏人多耳雜,樂輕悠就簡單地說了句。
雲霞便道:“也沒見哪個王爺郡王出門時有這等場麵啊。”
話音才落,一條長鞭就甩了過來,伴著一聲嬌斥,持鞭騎馬身著一身火紅衣衫的女子喝道:“哪個在非議郡主?”說著直指雲霞,“你嗎?誰給你的膽子非議郡主?”
雲霞捂著火辣辣發疼的半邊臉頰,心中屈辱無比卻不得不低頭:“民女不敢。”
那女子冷哼一聲,不屑與她多計較的模樣,目光在旁邊的樂輕悠身上一掃,隨即收了回來,暗罵一聲媚俗。
要回馬去車邊時,卻注意到了還站在馬車邊的雲霓。
女子眼中泛起冷光,麵上卻不動聲色,示意後麵的車架往前走,待她騎著馬與雲霓所在平行時,猛地抽出一鞭子,鞭梢打過好幾個路人的臉最後抽到雲霓臉上。
雲霓下意識就捂住臉大叫一聲,跟著便怒聲反問:“你憑什麼打我?”
紅衣女子冷笑,“你剛才那是什麼眼神,本……我抽你還冤枉你了不成?”
雲霓一貫地高高在上誰都不能惹,當下轉向樂輕悠所在的方向:“把那賤奴借我用用”,又對那紅衣女子道:“便你是皇家,也不能如此作踐人。”
“倒是個有骨氣的”,紅衣女子笑了笑,揮揮手,後麵便過來兩個手持金槍的侍衛,“此女對郡主不敬,送去府牢裏長長記性。”
心情正不好,偏湊出來這麼個搔首弄姿的賤皮子,不給她點教訓瞧瞧豈不墮了自己的名頭?
眨眼之間,雲霓就被那兩個侍衛給拖了下去,兩邊的路人噤如寒蟬,沒有一個敢抬頭說句話。
紅衣女子這才揮手,在前麵率領著郡主車駕走了。
車駕一走遠,兩邊的路人才搖著頭嗡嗡地四下散開。
雲霞不喜歡雲霓是真的,但更擔心回去後被父親責怪,此時也顧不得臉上疼痛,著急地對樂輕悠道:“表妹,你能不能想想辦法?”
好歹這位表妹有一個受皇帝器重的舅舅,還有三個即將為官的哥哥,說話總比她有分量。
樂輕悠還未開口,蔣宜深已道:“此事不用輕輕插手,那位姑娘並未犯什麼過錯,姑娘待那些侍衛走後,去接令妹即刻。”
“沒事?”樂輕悠看向蔣宜深。
蔣宜深笑道:“沒事,這京城被明珠郡主送到府牢的人沒有十個也有五個了,劉大人還真能給這些人治個莫須有的罪名不成?”
雲霞稍稍心安,“可是我回去怎麼說呀?霓兒她好好的什麼都沒做卻被郡主的婢女命人給抓了,父親和大娘肯定不會信的。”
“姑娘倒不必為難”,蔣宜深說道,“京城人盡知明珠郡主不喜比她容貌更盛的女子,恐怕是今天令妹裝扮得太過漂亮,惹著那位郡主了。”
雲霞點點頭,隻覺這男子平平常常的語調中全是安撫的力量,還未來得及道謝,就聽他又道:“輕輕,想回家還是去大昭寺?”
抬頭看到他對表妹全然的關心之態,雲霞忙告誡自己:別想太多,他隻是看在表妹的麵子上安慰你。
樂輕悠倒是不為雲霓擔心什麼的,隻是也不好意思還在此刻去看人參花,“我先陪表姐回家去。下次蔣大哥不當值時我們再一起去看人參花。”
蔣宜深好笑:“隻怕不過兩日你又得跟著你哥哥們回鄉祭祖了,且回吧,日後你肯定要長居京城,有的是機會。”
雲霞忙不好意思道:“輕輕去吧,我一人回家便可。”
樂輕悠到底是跟著雲霞一起去了雲家,雲詔聽到這個消息,馬上讓管家置備了二百兩銀子一根百年參做表禮,正要帶著管家和家裏的護衛出門時,盧氏扶著丫鬟流著淚來到了前院。
盧氏二話不說先來到雲霞跟前啪啪甩給她兩個耳光,樂輕悠就在雲霞後麵一步站著,見她打了雲霞又衝自己來,忙往後退了兩步。
第二次突兀被打的雲霞才堪堪回過神來,她看看一屋子一院子的下人,捂住臉就哭著跑向後院。
雲詔兩步返回來,扭住盧氏的胳膊就把她往旁邊一推,“你想做什麼?”
“霓兒被帶到大牢裏去了”,盧氏握拳按著胸口,滿臉是淚,滿眼是恨,“我千嬌百養的女兒半點委屈都沒受過,今天就因為這兩個,被帶到大牢裏去了,老爺還問我想做什麼?我不怕告訴你,我恨不得把她們也都扔到大牢裏去。”
雲詔擰著眉,“你的人怎麼傳的話?是霓兒今天裝扮太盛惹了郡主的眼,關輕輕和霞兒什麼事?”
“不是雲霞張精,糊弄著霓兒跟她一起出門,霓兒會惹到郡主?”盧氏說著,又想衝過來,“還有這個小賤貨,她怎麼不把她自己裝扮起來,就糊弄我的傻女兒。”
雲詔越聽這話越是生氣,他不知道盧氏怎麼越發地會胡攪蠻纏起來,抬手擋住她的肩膀就狠狠地推了出去:“你給我消停會兒,忘了霓兒還在牢裏?”
盧氏一下子泄了氣,捂著臉大哭起來,雪香、雪米忙上前攙扶住夫人,看向那個無恙地站在老爺身後的表小姐時,心裏都有些懼怕。
本來夫人是要用容貌陷害這個表小姐,卻沒想到立時間自家小姐就因為容貌惹了明珠郡主的眼。
雲詔回頭對樂輕悠道:“輕輕,走,舅舅順道送你回家。”
“不用了”,察覺到盧氏又投過來的恨恨的視線,樂輕悠忙擺手,“舅舅去接霓表姐吧,夜與在外麵等著呢,我們兩個一起回去,您不用擔心。”
雲詔也不堅持,帶著樂輕悠出了雲府大門,交代夜與好好保護她,這才上馬帶著人往府衙趕去。
回去的路上,樂輕悠坐在靠近車門的座位上跟夜與說話,“雲舅舅家的大夫人肯定有心理問題,衝出來就打人,什麼什麼都是我和霞表姐故意陷害她女兒。”
夜與趕著馬車,聽著身後的話語,之前在雲家經受的那些事好像都淡了,他笑道:“那位大夫人唯我獨尊慣了,小姐跟她不必理會。”
樂輕悠聽他語氣淡然,知他已經走出在雲家經曆的那些事,但第一次見識到大夫人的奇葩思維模式,她還是很為夜與、夜平心疼。
當初他們也才十一二歲啊,聽外祖母說夜與曾被教訓地渾身是傷,就是為了讓他聽雲霓的話。
車裏不說話了,夜與喚了聲“小姐?”,說道:“前麵有賣糖葫蘆的,要不要買兩串。”
樂輕悠掀開車簾看了看,那是個專門賣糖葫蘆的果脯的小店麵,便道:“去問問他們賣不賣山楂,反正沒事,回家自己做。”
夜與笑著答應了。
買了兩斤山楂回家,吃過午飯樂輕悠便讓秦大娘和張大娘幫她燒火做糖葫蘆,糖葫蘆做好的時候,三個穿著官服的少年進了家門。
樂輕悠聽到聲音,拿著一串山楂跑出來,看到俊美不凡、器宇軒昂的三個哥哥,她笑得開懷,忙忙地問道:“大哥二哥三哥,你們都要去哪裏做官?”
“考得有些好了,按照慣例,都進入翰林院”,方宴接過她手裏的糖葫蘆,一口咬下一個來,嚼了兩下便問:“自己做的?”
樂輕悠點頭:“不能主動要求去外麵做官嗎?”
樂巍笑著安慰妹妹,“輕輕放心,即便在京城這個漩渦中,咱們也能保全自身,你忘了還有小舅在呢。”
樂輕悠想到清一大伯曾經說的那些話,還是有些擔心,不過事已至此,也隻能小心行事。
“外麵的事情有我們呢,無論何時,我家輕輕隻要無憂無慮地生活便是了”,樂峻笑著揉了揉妹妹的發頂,跟著神色鄭重道:“來,我瞧瞧,今兒個去香雪海讓人給畫了一個怎樣驚心動魄的妝容?”
樂輕悠忍不住笑了下,目光微移,與方宴的眼神碰了下又很快地移開,察覺到自己的這個小動作,樂輕悠都有些好笑,自己什麼時候這樣容易害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