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撕心裂肺,黃色的衣角瞬間被雨水淋濕透頂,發絲也淩亂地貼著麵頰,狼狽而無助。
“你的欺騙,就是罪無可恕!”
容夜斬釘截鐵的判她的死刑,說完就轉身離去,再也沒有留戀一分。
他的步伐果決而利落,好似在地上落淚的女人和他沒有一絲的關係。
如果不是雲猗猗五年裏曾經有恩,他會殺了她!
但他不會。
雲猗猗這種人,就該讓她餘生被囚禁在牢籠裏,一個人孤單蒼老的死去。
雲猗猗快速爬行上前,手指攥住他的衣角。
“容夜,為什麼?”
他轉過頭,低眸,眼神幽暗而冰冷,殺意一覽無遺。
“為什麼?你有什麼資格問我為什麼?你不擇手段,這是你的報應。”容夜冷酷地說道。
如果雲猗猗沒有欺騙他,或許兩人還會是好友,可雲猗猗錯就錯在陷害雲笙,並且還是一次又一次。
最讓他不能忍受的,是雲猗猗居然買通他身邊的人,讓他和容清的驗血出意外。
如果不是雲猗猗那次搗鬼,他早就知道容清是他的兒子,他也就不會這麼傷害雲笙。
傷害雲笙,就是該死。
他仿佛是冷血無情的修羅,看向她的眼神,那麼的冰冷,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雲猗猗終究是不甘心,權利和幸福都曾經在她的指尖,可她卻要徹徹底底的失去了。
“容夜……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她沙啞的音調,仿佛生鏽的鋸子拉扯枯木發出的聲音,刺耳。
“朕不想回答你。”他拒絕得很果決。
雲猗猗攥緊他的衣角,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他,雨水從她的眼前流淌而過,他英俊的麵容在夜色裏顯得模糊不清。
她望著他,忽地就想起初見他那一日。
盡管他雙目失明,但他仍舊有著高貴的帝王之氣。
哪怕他失明,中毒,在他身上她也看不到絲毫的頹廢。
雲笙的背叛並沒有摧毀他,反而讓他變得更加堅強。
他想起那一天,她和他孤身兩人被囚在荒洲。
他是被貶過去的,每日吃的必然是餿飯一類的,她吃不下去那些東西,吐得個昏天黑地。
可實際上,她曾經流浪在外的時候,每日每夜都是餿飯。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他曾經遞給她的那一塊白糖糕。
好甜啊,好軟啊。
“我知道這裏的東西難以下咽,你是姑娘家必定吃不慣,我這裏還有一塊路上藏的白糖糕。”
“我不過是將死之人,這塊糕點給你吃,等我死了,你便走吧。”
她壞事做盡,心裏陰暗,無時無刻不想著報複雲笙。
但是那一天的白糖糕,和他臉上溫潤從容的微笑,恍惚一束明亮的光,溫暖了她的整顆心房。
也許,她就是從那一刻起,心甘情願的留在荒洲和他一起煎熬。
以前她的夢想就是要成為人上人,把雲笙踩在腳底下。
她要報複所有傷害過她,看不起她的人。
但是那一天之後,雲猗猗的心裏多了一個夢想。
她希望,容夜可以平安,希望容夜的所有願望都可以成真。
可是,她怎麼忽然記不起來了,白糖糕是什麼樣子了?甚至……她記不得白糖糕到底是什麼味道。
甜嗎?
不甜的,否則她如何回憶起來都覺得心是酸的?
“不,你必須要回答我。”她慢慢地閉上眼,周遭的雨聲仿佛都消失了。
一片天地間,隻剩下她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