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羽看了何遇一眼,淡淡說了句,“好。”然後就轉身快步走開了。
“讓人進來收拾一下吧。”穀淵在屋子內說道。
何遇趕忙讓木樨帶著婢女進去收拾,她也跟著一起進了屋。
穀淵剛洗完手,擦了擦手,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
何遇看著躺在床上已經昏迷過去的季青臨,擔憂地問穀淵,“讓人將他抬過去,是因為在這邊泡藥浴有什麼不妥嗎?”
“並無不妥,何況他此時不宜挪動,隻是他說怕藥味熏到你,堅持要去我雪雅齋罷了。”穀淵說的風輕雲淡。
何遇卻聽得心裏似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他怕熏到她,就忽略了自己嗎?為什麼他總是事事要先考慮到她?她此時甚至覺得,她不值得季青臨這般的好。
季青臨再次醒來時,已是藥浴了兩炷香的時間了。
“你醒了,要不要喝點水?”何遇見季青臨一睜眼,就趕忙站起來問道。
季青臨搖了搖頭,看著何遇手足無措的緊張模樣,強忍住藥物腐蝕膝蓋骨的疼痛,緩聲問,“阿遇,剛剛可是嚇著你了?”
“季青臨,你何苦呢?”何遇為他覺得不值。
季青臨卻是揚了揚泛白的嘴唇,露出一抹苦笑,“阿遇,新婚之日若我都不能與你比肩而立,那太委屈你了。”
“你又不是我,怎知我委不委屈?”何遇坐了下來,聲音有些悶悶的,與其讓他今日受這麼多疼痛,她倒是願意讓他大婚那日坐輪椅上。
季青臨霸道地說,“我覺得委屈了,那便是委屈了。此生我絕不會讓你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又來……何遇默默地翻了個白眼,這人說起甜言蜜語真的是一套一套的,而且突如其來,讓人猝不及防!
何遇眼珠子一轉,挑眉得意一笑,“你就說吧,你承諾的每一句話,我都要拿小本本給你記著,你若是實現不了,我看你怎麼辦!”
季青臨見她沒有岔開話題,也沒有回避,而是想著他日後實現不了,說明她目前沒有要走的意思。於是,忍著疼擠出一抹笑意,回道,“好。”
“吹牛可是要付出代價的。”何遇笑著拿手帕拭去季青臨臉上被藥氣呼著凝結的水珠,“哦,對了,穀淵說你要藥浴七天,你要向朝廷告假嗎?”
“自然是要,葉羽呢?”季青臨問。
“在外邊呢,我幫你叫進來?”何遇指了指外邊。
季青臨點了點頭,腿上鑽心的疼讓他幾乎說不話來。
何遇出去叫葉羽進屋,而她卻去了小廚房給季青臨熬粥。
“爺。”葉羽看著坐靠在浴桶中的季青臨,“王妃不在外麵,忍不住的話可以喊出來。”這種藥浴,他是知道的,劃開皮肉,刮掉被寒氣侵蝕掉的腐骨,不縫合,就這麼浸泡在藥汁中,一直到再次掛掉表層的腐骨,然後才縫合。
這種似是有一萬隻蟲子在膝蓋處撕咬的疼和癢,很少有人能忍耐的住!季青臨被寒氣傷了膝蓋時做過一次,葉羽全程都在,所以此時,葉羽知道,季青臨在忍,在拚命的不讓自己在何遇麵前露出一絲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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