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拍了拍手上的土,苦笑道,“王爺,奴婢老了,您還是和當年一樣風姿卓越,容顏不改。”
“你們認識呀?”何遇驚喜地問道,能與季青臨說上話,還能讓季青臨記著的,看來溶月不是一般大環人家的婢女,應該是權貴家中的婢女。
季青臨未開口,反而是溶月急急開口道,“溶月當年是……太後身邊的宮女,因犯錯被太後貶出了宮,所以自然是識得王爺的。”
竟是太後身邊的宮女,這倒是何遇未曾想到的,“哦,原來是這樣。”
“小姐,院子裏太陽大,您快和王爺進屋吧。”溶月看了看太陽,催促道。
季青臨點了點頭,“阿遇,我們進屋吧。”
何遇確實覺得也有些人,於是點了點頭,對溶月說,“溶月,等涼快些了你再種吧。本來身子才好,別累著了。”說完就從葉羽手中接過輪椅,推著季青臨進了屋。
溶月看著何遇的背影,眼中神色複雜,三分憐憫,三分無奈,三分感慨。
“溶月姑娘。”葉羽走到溶月跟前,“當年你不是離開帝都了嗎?王爺給您的銀兩,足夠你後半身衣食無憂了,為何你又在此,還成了王妃的婢女?”因為之前季青臨的警告,葉羽對何遇的態度尊敬多了。
溶月歎了口氣,“我本是要離開帝都的,結果半路遭山匪打劫,錢財被一洗而空,還身受重傷,被草街村的一個獵人救下,與他做了夫妻,本也和和睦睦,哪知我生下念予在月子中時,他說去給我打隻野雞補補,哪知竟遇見了大蟲……被村子裏的人抬回來不久就離世了。”
這些事,溶月未曾向人提及過,如今一說,眼中已是淚水旺旺。
“這些年苦了你了。“葉羽歎了口氣,“那你為何不來找王爺?你知道王爺會幫你的。還有你說的孩子念予呢?”
溶月搖了搖頭,用手背沾了沾眼淚,“王爺對我恩深義重,怎敢再來添麻煩。因為坐月子時夫君離世,我也從此身體一病不起,一個多月前,念予賣花遇見了小姐,我本時日無多,想將念予托付與小姐,但是小姐卻將我與念予一起接入府中,並治好了我的病,還教念予識字下棋,小姐的恩德,我無以為報,唯有身旁伺候以報恩德了。”
葉羽抿了抿唇,聽溶月說了這麼多,除了對溶月的不幸感到痛心外,對何遇也重新認識了一番,她倒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自私……
“娘!”念予跑的滿頭大汗地進了院子,手裏還拿著後花園摘的花,小臉紅撲撲的,黑溜溜的眼睛看著葉羽,又看了看他身上的佩劍,有些害怕地止住了腳步,站在原地怯怯地看著葉羽。
“她就是念予?”葉羽問溶月。
溶月點了點頭。
“真是個漂亮的小娃娃。”葉羽看著念予,見她似乎有些怕,向來黑著的臉努力擠出一些笑容,朝念予招手道,“念予,快過來,舅舅抱。”溶月比他大上幾歲,按姐弟來說,念予叫他舅舅沒錯!
葉羽不知道,他不笑還好,一笑著實嚇人,雖然他已經極力在擠出笑容了,但是僵硬的臉部肌肉讓他看起來卻有些猙獰,加之他因為緊張,手不自覺地扶在了腰間的佩劍上。
念予看著眼前猙獰地笑著的葉羽,嘴一癟,突然‘哇’的一聲哭起來了,手裏的花也掉在了地上,她哭著看了眼地上的花,哭的更傷心了。
溶月有些尷尬地看了葉羽一眼,趕忙上前蹲下攬住念予的背,柔聲哄道,“予兒,別哭,舅舅是好人。”說著拿出帕子擦著她豆子般大小的眼淚珠子。
念予聽著娘親的話,抬頭又看了看葉羽那有些猙獰的笑臉,怎麼看也是凶凶的,依舊低頭小聲哭。
“予兒,小姐在屋子裏休息呢,你會吵到她的。”溶月知道這樣說保準管用。
果不其然,念予頓時就不哭了,濕漉漉的大眼睛打量著葉羽,“娘,他真的是舅舅?”
“對呀。”
念予仰頭再次看向了葉羽,此時的葉羽早就收起了笑,看起來就是一個冷冷清清的小夥子,還有些清秀好看呢。
“舅舅笑起來太可怕了……”念予看著葉羽,帶著還未散去的哭腔道。
笑……起來太可怕?葉羽隻覺自己心口受到了沉重的,無以修複的巨大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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