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臨不由又往後退了一步,將聲音更加壓低了幾分,“是病人的血。”他低頭才發現適才與夜辰和淩逍君動手,身上好幾處傷口,血滲透了他的黑衣,幸好穿的黑衣,幸好她看不見,才不至於那麼狼狽。
“你是藥王的徒弟?”何遇問,因為他說是病人的血,所以自然以為是藥王的徒弟了,“你來給我送藥嗎?白蘞呢?”平日裏此時也該喝藥了。
白蘞是一直給何遇送藥的人,是藥王的小徒弟,說話軟軟柔柔的,一點兒也不像一個大夫。
“她,去忙了。”季青臨很撇腳地說道,一雙眸子紅紅的,看著何遇的眼睛,她的眼睛是如何看不見的?
何遇眉頭皺了皺,伸出手來,“那藥呢?”
季青臨收回思緒,藥呢?他哪來的藥?正在他著急時,就看見白蘞從不遠處走了來,手裏還端著藥碗,“我這就拿給你。”他說著示意白蘞不要動,他腳尖輕點就到了白蘞跟前,端起藥,示意白蘞回去,自己拿著藥碗到了何遇跟前。
他拉起何遇的手,將藥碗接到她手裏,看著她端起藥碗,不動聲色地聞了聞,這才將藥喝了下去。
季青臨看著何遇,以前,她總是嫌藥苦,不肯喝,每次必要有蜜餞才願意喝幾口,如今一碗藥喝的一幹二淨,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藥,不苦嗎?”公鴨嗓實在是難聽,卻完美地掩蓋了他的原聲。
“苦?心裏苦的厲害,嚐著這藥,倒也不覺的苦了。”何遇淺淺地笑了笑,眼睛雖無神,卻一臉的平靜,“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呢?”
季青臨想了想,“林青,我叫林青,以後就由我來照顧你。”
“多謝。”何遇也沒多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的嗓子是天生的嗎?”說完又覺得不合適,便趕忙解釋道,“我隻是覺得你給我的感覺和一個人很像,但是他的聲音不是這樣的。”
季青臨心裏一緊,“天生的,很難聽吧。”聲音有些苦澀。
“沒有沒有,很特別。”何遇趕忙連連搖手,聽著他聲音中的苦澀,以為戳到他的痛處了,心裏一陣過意不去。
一陣涼風吹過,衣著單薄的何遇不由拉了拉衣服。
“起風了,我扶你進屋吧。”季青臨說著上前扶著何遇的胳膊,往屋子裏走去。
何遇邊走邊問,“你認識穀淵嗎?”
“是我的大師兄。”季青臨謹慎地回答,既然何遇以為他是藥王的弟子,那麼穀淵自然是他的師兄了,“小心台階。”
何遇抬腳走上台階,“他如今在哪裏?我來穀中這麼久,怎麼從未見過他?”
“他是北辰的皇子,如今長公主前往北辰和親,他作為新郎官自然是要回去的。”季青臨如實說道。
何遇猛然站住,一臉驚喜,“青雅和親的對象是穀淵?!”難怪他同意青雅去和親呢,心頭總算是少了一樁遺憾事。
“嗯。”季青臨答應道,看著何遇一臉喜色,他唇角不由也養起來一抹笑意,這麼長時間來,這是他第一次笑,隻有麵對何遇時,他才會不自覺,由衷的露出笑意。
他與何遇在一起明明時間不長,但是他卻覺得似乎很久很久了一樣。
“林青,我想休息了,你忙你的去吧。”何遇站在門內,對季青臨說道。
季青臨一愣,看著屋子裏陳設簡單,她應該也不會絆著摔著,又怕何遇起疑,所以便答應道,“好。”
何遇關上門,季青臨轉身去找藥王,去問何遇的病情,加之何遇心細如發,他們在一起這麼久,她識得他的味道,識得他的腳步,這次因為他受傷,步子沉重,嗓音嘶啞,何遇雖沒發現,但還是引起了懷疑。以後要注意些才行,他得找藥王討藥,讓他的嗓子繼續啞下去,再泡個藥浴,掩蓋住自己身上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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