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季青臨一切都收拾好,身上的氣味泡了藥浴掩蓋住了,嗓子服了藥繼續沙啞著,腿上綁了沙袋讓腳步聲沉一些,這才拿著葉羽準備好的食盒,往沉心小築走去。
他深知何遇此時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所以他隻能以別人的身份陪在她身邊。
湖心小築,何遇也剛睡起來,正摸索著梳頭發,她每喝完藥,就得睡一覺,會睡的很沉,醒來卻會心情平靜很多。
腳步聲由遠漸近,直到進了門,何遇才問道,“林青?”如今她眼睛看不見了,隻能依靠腳步和聲音來分辨人了,這個腳步身沉重而有力,不是夜辰,也不是白蘞,更不是淩逍君,所以不由就想到了中午才來過的林青。
“是我。”季青臨的嗓音似乎比中午時更加嘶啞了幾分。
隨著季青臨的走近,何遇就問道了他身上的藥香味,邊在梳妝台邊上摸尋睡覺時取下的簪子,邊笑道,“你們藥王穀的人都自帶體香呢,每個人身上的藥香味還都不同呢。”
季青臨放下手中的食盒,“許是平日裏打理草藥沾染的吧。”他說著拿起梳妝台的簪子,“我來幫你。”他手法很是笨拙地挽起何遇的頭發來,他的手拿刀劍、弓箭、長矛,一個個都順手的很,唯獨這一縷青絲在他手裏跟他玩起了捉迷藏,怎麼都挽不住。
最後好不容易湊湊合合挽起來時,季青臨已經出了一身汗,這簡直比打了一仗還累!
何遇伸手摸了摸鬆鬆垮垮的發髻,輕笑著起了身,“多謝。”
季青臨長呼了口氣,還好她看不見……太慘不忍睹了!
“怎麼是你送飯呢?夜辰呢?”何遇隨口問道,平日夜辰幾乎都在這沉心小築,今日卻一整天都沒見人影。
季青臨一聽她問夜辰,心中醋意肆意蔓延,“他說有事出穀了,可能十天半個月回不來,讓我照顧你。”季青臨說著將飯菜從食盒裏取了出來放在了桌上。
“哦。”何遇也沒有起疑,而是摸索著坐在了桌邊,“那以後就麻煩你了。”
“照顧你是我應該做的。”季青臨啞著嗓子道,說著將筷子放到了何遇手邊,“筷子在你右手邊。”他本想放在她手裏的,但是他畢竟對何遇而言,隻是一個陌生人,怕太過親密了反而引起她的不適。
何遇拿起筷子,將他的話理解成醫者照顧患者是應該的,“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
季青臨也沒再多說什麼,將粥碗放到了何遇的左手跟前,輕聲說道,“粥。”可是他嘶啞的嗓音,即便他怎麼輕聲說,聽起來都像鴨子一樣很是聒噪。
何遇左手撫粥,右手拿筷子夾著盤子裏的菜。
季青臨拿起筷子,將好夾的菜悄悄放在何遇的筷子快夾到的位置,何遇一夾就夾上了,很開心道,“今天比平時有進步,很快就夾到了。”
何遇說的很輕鬆開心,但是季青臨聽著心裏卻難受的如同針紮,很不是滋味。
“我最近又能吃,又能睡的,感覺肚子都大了不少。”何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季青臨伸手想摸她的頭,卻在半空中驀然收回,“你已經六個多月的身孕了,能吃能睡,胖點都是正常的。”
“你怎麼準確地知道我六個月了?”何遇很驚訝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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