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滄城麵無表情道:“是嗎?這個謝字,我可能當不起,你剛才在門口,不是還說我要殺了你嗎?”
“有嗎?”林落盞心虛道,“我不記得了……”
林落盞是真的很感激秦滄城。
當時在台上,她是很絕望的。
那一桶桶水澆下來,澆滅的,是林落盞的信心。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覺得自己演的還不錯,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招來謾罵。
真正讓她難過的,不是劉嬌,而是台下觀眾的反應。
每一個人都那麼憎惡她,恨不得她去死……
她經常會做噩夢,每次的夢境裏,都是她站在天台上的那一幕,別人在指著她的鼻子罵,讓她趕緊跳樓,趕緊去死。
她很絕望。
可讓她絕望的,不是陸斯年,不是江硯秋,也不是劉嬌,而是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對她充滿了惡意,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可是就是所有人都討厭她。
就是因為,她長得醜?
林落盞一直低著頭,並沒有看到自己真容露出來的那一刻,大家的反應。
她聽到的,隻有謾罵聲,口哨聲,所有的聲音都在說,你怎麼還不去死。
她像個傻子一樣站在舞台上,根本不知道怎麼收場,她能做什麼呢?把劉嬌暴揍一頓?那又能怎麼樣呢?隻不過是困獸之鬥而已。
她依舊是這個舞台上的小醜,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
還好秦滄城出現了。
在秦滄城脫掉外套,披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對秦滄城以往的印象全部被推翻了。
她承認,自己可能對秦滄城有所誤解。
……不,是對這個世界上所有有錢人有所誤解。
沒有人知道,她曾經的遭遇。
她小時候,有個當地的富豪,想要為孤兒院捐一部分善款。
院長很高興,覺得遇上了大善人,終於可以讓孩子們過上有吃有喝的好日子了。
可是那個富豪,卻趁機打入孤兒院的內部,和幾個女孩子套近乎,要帶她們去吃棒棒糖……
林落盞就在那幾個孩子裏。
這個“大善人”,分明是個肮髒的戀童癖,還喜歡虐待,打著捐款的名義,去傷害本就可憐的孩子們。
她被鎖在一個小黑屋裏,鎖了一夜。
還好院長發現的及時,沒有鑄成大錯。
但,那個“大善人”猙獰的笑,卻深深的印在了林落盞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哪怕後來,她失去了部分記憶,可這件事依舊是噩夢一般。
後來,她遇到了陸斯年,斯年哥哥笑起來很溫暖,每次來孤兒院看她都會給她帶熱乎乎的烤地瓜。
她太小了,她不知道自己之所以成長在孤兒院,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樣有父母寵愛,全是因為陸斯年。
她隻知道,能吃到一個熱乎乎的烤地瓜,是很奢侈的事。
但,一個烤地瓜對一個家財萬貫的富家少爺來說算什麼?
她終於還是被陸斯年辜負了。
陸斯年有多過分?甚至還想置她於死地。
她的這些經曆,讓她討厭這些所謂的“有錢人”。
她不仇富,她喜歡錢,有錢能做很多很多的事,最起碼能讓孤兒院日子好過點。
但她討厭,那些用錢,給她帶來傷害的人。
她對這個世界上的強者總是抱有極大的戒心,就像是滿身傷痕的流浪狗,害怕手持木棍的惡人。
可秦滄城,或許跟其他人不太一樣。
她吸了吸鼻子,感覺有點想哭,但是她又別扭的覺得哭是一件很沒出息的事,隻好又憋了回去,紅著眼圈對秦滄城說:“反正不管怎麼樣,謝謝你,真的。”
秦滄城沒有說話,而是緊緊地盯著林落盞。
在秦滄城眼裏,現在的林落盞很惹人憐愛。
之前的林落盞像隻小刺蝟,紮手。
現在她卻安安靜靜的窩在沙發的一個小角落,穿著毛茸茸的睡衣,明明擁有一米六八的高挑身高,此時卻把自己蜷縮成了一個小不點兒。
他挑了挑眉:“不用謝了,畢竟在被包養其間,你還算是我的女人,我秦滄城,是絕不允許自己的女人被欺負的,當然了,我自己欺負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