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華服的楚慕玉一大早就來了衛府,幾日不見,他那張精致到極致的容顏,因為嘴角的那一抹笑顏似乎比平日綻開了一些,而格外地多了幾分攝人魂魄的光亮。衛如蔓並沒有在他身上停留過多的時間,隻是眼角輕輕一帶,便向旁邊看去,何玉蓮微笑著臉,靜靜地看著她驕傲的兒子衛景耀,和幾個小姐笑語連珠地陪同四皇子說話。衛如蔓一眼就看到衛景耀錦緞衣袍的腰上,係著一個嶄新靚麗,流光溢彩的荷包,荷包上的鴛鴦戲水栩栩如生。她努力隱藏住不自覺露出來的那一絲冷笑,目光艱難地移開。
衛婉兮則梳著雲髻,穿玉色亮緞上衣,金碧刺繡牡丹紋十二幅長裙,顯得婀娜多姿,隻是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裏,臉上蕩漾起微微笑意,便硬生生的把屋子裏所有小姐們的風頭都壓了下去。
老夫人則依然高高地坐在屋子中央最上端的床榻上,懶散的靠在一個紅木憑幾上。
衛如蔓微微一笑,走上前給老夫人行了禮:“老夫人萬福。”
老夫人一看到她,臉上的笑意本能地多了幾分:“四丫頭,今兒你可來晚了些,佛經可抄好了沒有?”
衛如蔓笑著從芷月手中接過佛經,道:“正是昨夜裏抄好了,趕著今早送來給您,所以起晚了些。”這到底是起晚了,還是有人刻意來早了呢!
老夫人似乎看出了她今天臉上的異樣,笑著把她拉到身邊坐下:“佛經什麼時候都可以抄,不要熬夜。”
衛婉兮一聽,眼睛裏隱隱露出一絲鄙夷,口裏卻說道:“是啊,婉兮姐姐,你現在抄的佛經可是越來越受老夫人喜愛了呢!哪像我們幾個,平日裏就裝模作樣的寫寫畫畫,念叨幾句詩文還可以,要是老夫人要我們每天做這些繁重的功課,那我們還不悶壞了,看著婉兮姐姐精神煥發,婉兮姐姐可有了幾分羨慕了。“
言下之意,衛如蔓的字寫得不算工整,琴棋書畫也不精通,吟詩作對那更是生疏得很,不能在眾人麵前露臉,也就隻配給老夫人抄抄佛經了,而這老太太還就偏偏愛好這一口。
衛如蔓裝著聽不懂其中意思,依然保持著微笑,淡淡地看了一眼她,眼角處,卻看到那雙探究的眼睛在盯著自己,臉上有著不小的玩弄。
楚慕玉從上次見到這古怪的女孩後,總是不經意地會在腦子裏突然出現她那雙如枯井深邃的眼睛,還有她有別於其他人的對自己不僅刻意的冷漠,竟還帶有莫名其妙的恨意,這些似乎無時無刻都在糾纏著他,現在聽到衛府裏真正的金枝玉葉,天下第一美女衛婉兮如此一說,才知道,原來也不過如此,心裏似乎一下敞亮來開,不經意地對著衛婉兮投去感激的柔光,衛婉兮撲捉到這一目光時刻,腦海裏回憶起大哥說的那些話,臉頰不由得多了絲絲紅暈。
衛景耀則有意無意地看向站在衛如蔓旁邊的芷月,芷月那隻握著手絹的玉手,悄悄向背後挪去,拇指與中指看似無意識地觸碰在一起,小指頭上翹,給了個OK的手勢,這動作快速得仿佛沒有發生過,衛景耀的唇畔,揚起一絲笑容。
這時,隻聽到老夫人說:“女孩兒,多抄抄佛經,總是好的,雖說一時半會參透不了那經書裏麵的全部奧妙,但起碼能起到淨化一個人的心靈。“
老夫人的這句話,讓衛婉兮剛剛泛起紅暈的那張美麗十足的臉,有了一秒鍾的煞白。幸好被四皇子的幽默笑語瞬間軟化。
從衛如蔓一進來,屋子裏就起了微妙的變化,似乎原有的歡快在無形之中被一陣莫名其妙的風刮跑了一些。老夫人與衛如蔓好像心有靈犀,兩人不再參與到四皇子的海闊天空裏去了,也自然把何玉蓮等人晾在一旁。
這樣一來,沒過多久,楚慕玉的興致也在無意識地減少了幾分,衛欣蘭癡癡的看在眼裏,急在心上,別過臉對衛景耀說:“大哥,你回來後,還沒帶我們去你的院子玩玩呢,聽說你院子裏的梅花開得正豔,剛好四皇子也在,我們一起去賞花,可好?”說著一雙匍匐著水汽的雙眸,含情脈脈的看了一眼四皇子,一瞬間,嬌羞著的小臉更加緋紅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