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青,可以拿出來了。”衛如蔓抬起那雙如枯井一般鳳眸,掃了一眼還在掙紮的芷月,又看了看失魂落魄的衛景耀,以及臉色巨變的何玉蓮和衛尚書,最後對碧青說道。
“是。”碧青轉身走進裏屋,很快拿出一塊帶有泥土的劣質玉佩,丟在芷月麵前,冷冷地說道:“這就是你迷戀大少爺,連大少爺交給你的東西是什麼顏色什麼樣子,你都不曾仔細看過,你好好看看,就這塊劣質品,能是四皇子隨身所配之物嗎?如果剛才真被你們尋了出來,小姐現在恐怕是早已身首異處了!小姐一直為你留有臉麵,卻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歹毒!”
碧青的這話,讓眾人又是一大冷噤,三夫人的手無聲無息地握緊了拳頭,可不是嗎?看剛才那芷月用瘋狂模樣護住那盤花,不就是逼著大家動手翻出鐵證來嗎?大家都沒見過四皇子的那快玉佩,如果真從泥土裏翻了出來,即便四皇子說明那不是他的,衛如蔓的死罪可以逃脫,但也絕對不能留在衛府了!這大少爺今日是一計又一計,兩件事情都是直取衛如蔓的性命!難道衛如蔓對他們的威脅真有如此巨大嗎?
“大哥,妹妹今日就把芷月這丫頭托付給你了。不過呢,日後還得勞煩你多多教導才是,她雖然極為聰明伶俐,但難免也會有犯迷糊的時候。”衛如蔓的聲音極為動聽,不高不低,不輕不重,猶如夜鶯一般令人陶醉。然而,此刻聽在眾人的耳朵裏,卻如萬年冰窟裏的冰劍狠狠地刺插著心髒一般。
如果是平日,芷月定會毫不猶豫地被杖斃,但,今日衛府的特殊狀況,斷不能直接取她性命……
“一派胡言!衛如蔓,你個賤人,不要以為你手上有了一點點傷,就可以用來迷惑老夫人和父親,你這苦肉計未免也太明顯了吧!你以為老夫人就憑一個賤婢的一人之詞,就相信了麼!”衛婉兮眼見大哥被衛如蔓逼得毫無招架之力,心裏一急,衝口而出。她恨不得撲上去撕爛衛如蔓的那張臉。
衛如蔓隻是清冷地看著這位大小姐,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你擁有天下第一美貌,如此精明的女子,怎麼可以寄托一個飽讀經書,在官場上頗有手段,但常年遊離在外的公子哥來為你在閨院之中出氣報仇?不對,如果不是擁有前世的記憶,自己今日也難逃她兄妹的魔掌了!苦肉計?如果不是你們鬼迷心竅,喪盡天良,惡毒到拿整個衛府的生存來蒙蔽大家,陷害與我,又如何能逼迫到我不得不反其道而行?
衛成峰看著衛如蔓那幽黑的雙眸裏不帶一絲感情色彩,心裏著實不解,自己這個女兒,從小就被送出府,一定在外麵吃了不少的苦頭,這好不容易回來了,為什麼就不能事事隱忍,安安穩穩地和大家和平相處!明明知道衛景耀身為衛府大少爺,前途不可估量,是斷然不能娶府裏的任何一個丫頭為妻為妾!衛府近百年來的清譽不能毀於一旦!如果是平日,悄悄處置了那奴才便是,可是今天全府上下都知道了這奴才與大少爺有染,一旦有風聲傳了出去……此刻,絕不是處置她的最佳時機!
老夫人麵如冰霜,端著茶杯,微微眯著眼睛,仿佛在細細品味著那茶水的繚繞青煙。
老夫人的親信周媽媽看了看老夫人的神色,不動聲色地招呼著衛景玉和小鳳妮站了起來,退到了一邊。
屋裏,一片寂靜,靜得令人心驚膽戰,偶爾會有夜鶯的鳴叫聲從窗外傳來,月色朦朧,投射到屋子中央的那盆已慘遭破壞的玫瑰花上,把那零零碎碎的猩紅花瓣照影得生生多了幾分血腥。
“耀兒,來,跪下給你婉兮姐姐倒茶認錯。“良久,老夫人突然一臉和藹至極的笑顏,溫柔地說道。
眾人一楞。
“老夫人!“何玉蓮一聲驚呼,猛地站了起來,又坐了下去,求助的眼睛看向衛成峰,老爺,大少爺是何其尊貴的身份,怎麼可以給一個卑賤的庶女下跪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