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月驚愕,良久才喏喏開口:“芷月,不太明白小姐的意思。”
衛如蔓輕笑,身子坐直了些,眼睛饒有興致的看著芷月:“聽聞你一直不願意為奴。”
芷月一聽,驚慌抬頭看著衛如蔓。
“小姐,奴婢不知小姐是從何得知……”
還未說完,就聽衛如蔓輕笑著搖頭:“我並不是那等無理之人,當初你父親意外去世才讓你不得不賣身葬父的,你的孝心可昭日月,芷月,其實我是欣賞你的,我知道這段時間你雖然在我院子裏當丫鬟,但是你的月例都拿去買醫書了,是也不是?”
芷月微微低頭。
“罷了,我衛如蔓這院子注定是留不住你的,所以,隻要你設法保住母親,我便還你賣身契。”
瞧見芷月震驚的抬頭,衛如蔓勾起唇角:“怎麼,不願意?”
芷月慌忙搖頭:“願意,願意,芷月謝小姐大恩。”
“誒,不急著謝我,我不僅要還你賣身契,還免費給你開一個藥鋪,如何?”
素雨數落了秋霜好一陣子回到屋裏後,就瞧著芷月吸著鼻涕擦著淚,心中疑惑萬分,還以為是芷月做了什麼惹怒了小姐呢,抬眼看去卻見小姐麵色依舊淡然的坐在那邊,真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又哪裏是曾經生氣的狀態?
悄悄拉了芷月到外頭好一陣子嘀咕,等弄清了真相之後,素雨忍不住拉著芷月道:“芷月,我現在算是看出來了,我們小姐這陣子簡直像是換了個人,也關心我們下人了,如今你有這份機遇,一定要好好抓住。哎,如果可以,誰願意一直為奴為婢呢?”
“恩,小姐是好人。”芷月憋了許久,才憋出這句話來。
柔雲院雅屋中的燈息了,衛如蔓躺在床上卻輾轉反側。
北方雪災的事情此刻還是縈繞在心頭,叫她透不過氣來,計策是她想出來的,其中的弊端自然她是最清楚的。然而她設了套,衛婉兮奮不顧身的下跳,縱然是如了她的意,卻也叫她心難安。那可是千千萬萬的百姓啊!
不行,她必須想出合理的辦法來,否則這計策定然導致餓殍遍地,凍骨千裏。
就在這時,衛如蔓敏銳的感覺床幔有股風吹過,她倏地做起身子:“誰?”
屋內守夜的今晚是素雨,她向來覺淺,衛如蔓夜裏便是翻個身都能驚醒她,此刻卻一點聲息都沒有。這漆黑的夜,讓衛如蔓有些心悸起來,她深吸口氣,輕笑:“閣下若是梁上君子,我這雅屋內自有金銀珠寶,自取了便是,莫傷了我丫鬟的性命。”
話音落下,久久都沒有得到回應,衛如蔓皺眉:難道那闖入之人已經離開了?有或者是……
她猛地轉向左邊,卻發現自己的腰身不知何止被人緊緊摟住,耳邊傳來戲謔的聲音:“那若是采花大盜呢?早就聽聞為衛三小姐傾國傾城,小生仰慕許久,想要一親芳澤,不知小姐可否應允?”
衛如蔓的呼吸一下子緊了起來,旋即又是一鬆。
是了,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
當下她嗤笑一聲,也不掙脫那人的束縛,反而找了個最舒服的角度,輕輕出聲:“若是安平王知道自己的嫡長子半夜偷香,自認采花大盜,不知是否會氣急攻心呢。”
腰間的大掌依舊死死的裹著衛如蔓的纖腰,黑暗中卻傳來男人的輕笑聲。
“我的眼光果然沒錯,衛如蔓,你真是個有趣的人。”
“是有趣的女人。”衛如蔓沒好氣的撇嘴,“安平王世子深夜大駕光臨,是有什麼指示嗎?”
顧元修聽著那人故作平淡的聲音,笑著揮手,雅屋內一掌油燈很快亮了起來,旋即就見大掌被使勁掰開,瞧著已經迅速用被子裹住全身的女子,顧元修無奈:“本世子若是要欺辱你,你還能脫身?”
衛如蔓可沒有因為他的話放鬆分毫。前世她隻聽聞安平王世子的名,卻從未了解過。誰知道他是斯文敗類,還是禽獸不如?眼下她剛重生回來,衛府中的一切還沒有理順,到底是不想招惹到他。
“哼,男女授受不親,世子或許不知,小女早有婚約。”
顧元修挑眉:“我知道,不就是那個李林衛嘛,聽說還是你父親手下一個管事的兒子是吧?難道你不覺得以你這樣一個官家小姐的身份嫁給他,是低嫁了嗎?”
“是嗎?小女隻知婚姻之事想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沒有自己不願意就不要的道理。”衛如蔓板著臉警惕的看著顧元修,微弱的燭光下,他刀削一般的輪廓很是分明,那雙眼眸卻也深邃仿佛能夠將所有東西都吞噬一般,叫人一眼望去便沉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