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婉兮原本就想著過來看看情況,順道換取別人的好印象。可被衛如蔓這麼一說,別說給王禦醫好印象了,肯定以為她驕縱著呢,頓時有些著急了,拉著衛如蔓道:“姐姐怎的如此說呢?這陣子姐姐成日醉心琴棋書畫,都是婉兮陪著母親的。”
“是嗎?王大夫說母親這病是日積月累的,婉兮整日陪著母親,怎麼還沒發現母親受凍呢?”衛如蔓說完,許是覺得自己話有些重,又連忙安慰衛婉兮,“婉兮,姐姐不是怪你平日裏不關心母親,隻是母親這次病危,姐姐實在是心急如焚,若是有話說的重了,你可別見怪,我們畢竟是母親親生的,比不得其他的姐妹,母親病重,我們得守望相助才是,你可別再跟我置氣了,嗯?”
這番話,既點出了衛婉兮的不成熟,又隱隱透露平日裏她的刁蠻來,不然何至於跟嫡親的姐姐置氣呢?反觀衛如蔓,說話得體,張弛有度,頗顯現出嫡女當家的風範來,叫王禦醫又是滿意的摸了摸山羊胡。
衛婉兮簡直氣的心肺都要炸裂了,暗惱衛如蔓幾乎斷了她的全部後路,便是她此刻與她吵起來,怕也是落了下風,她向來是玲瓏心,思索之下便乖乖到了寧美清身邊,也不哭泣了,拿著熱棉布給寧美清擦拭手腳。
衛如蔓見此,提醒道:“婉兮,母親的手都紅了,你小心些,莫燙著母親了。”
衛婉兮氣的想將熱棉布招呼到衛如蔓臉上,怎奈王禦醫在場,她隻得暗暗咬了咬牙,終於還是忍不住,埋怨了身邊擰棉布的丫鬟:“你到底會不會擰啊?這麼熱母親怎麼受得住?”
王禦醫見此,連連搖頭。
不過片刻功夫,芷月匆匆進來,對衛如蔓躬身道:“小姐,藥已經開始煎了,奴婢去看火。”說著就要轉身,卻被衛如蔓喚住了。反而派了素雨去煎藥。
疑惑的走到招手的衛如蔓身邊,芷月就聽她道:“芷月,沒想到你醫術還不錯嘛,王大夫已經幫忙確認了,嬤嬤的確是中毒,中的慢性毒,你且說說,這毒,要怎麼去?”
“小姐……”芷月為難的看著衛如蔓,卻見對方朝自己鼓勵的笑笑,那眉眼似乎指了指王禦醫那邊,芷月疑惑轉頭,便聽王禦醫嗬嗬笑了起來。
“聽說小姑娘略懂一點醫術,老夫倒是想試試,小姑娘的醫術究竟如何,怎麼,束手無策?”
芷月性子單純,經不得激將,當下梗著脖子:“誰說的?”竟是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
衛如蔓笑笑,卻是同樣取了棉布來,自己先試了試溫度,被燙著了,又打開棉布散了散,這才覆在嬤嬤手上,便聽得芷月細細的聲音:“嬤嬤所中之毒,芷月估摸沒錯的話,許是服用了柳葉桃製作的蜂蜜導致中毒的,所以應以針灸手少陽以及心脈火經輔以艾絨解毒,兼飲馬前子,青蒿。嬤嬤這毒還未太深,否則藥石罔效。”
衛如蔓聽著王禦醫使勁的點頭摸著山羊胡,心中大定。
“不錯不錯,醫術是看了的,猜的也對,隻是我們行醫卻不能隻是靠猜,小姑娘剛才盡是估摸、許是這樣的猜測詞,若不是老夫早知曉你的身世,免不得得教訓你一頓呢,不過畢竟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芷月麵露愧疚之色,低著頭不說話。
衛如蔓見此,忙拉了拉她:“傻丫頭,還愣著做什麼?當世許是沒有比王大夫還厲害的了,他老人家都說你孺子可教了,還等什麼?”
芷月呆呆的,還未明白過來,就覺得膝蓋後頭被踢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王禦醫見此,也不避讓,依舊嗬嗬笑著:“想不到老夫這把年紀了,還能收個入門弟子啊,好徒兒,乖乖磕三個頭,師父就送你一件大禮。”
衛如蔓愕然,之前這王禦醫還是一副高人風範,這才不過片刻間,怎麼就有種拐騙小孩子的感覺?
她莫不是,將芷月送入了火坑了吧?
芷月一聽王禦醫這話,這才徹底醒悟過來,慌忙磕了三個頭,又甜甜的叫了一聲師父,眼見著王禦醫變戲法一般從胸口掏出一本書,驚愕的頓時說不出來。
衛婉兮一雙眼睛妒火高漲,這賤人就知道逢迎拍馬,難怪哄的王禦醫收了芷月那丫頭做徒兒。
隻是對上衛如蔓那淡笑的臉,不知為何,衛婉兮總有被人看穿的感覺,微微低頭。
“芷月,既然王大夫收你為徒,那你再也不是我們衛府的丫鬟了,這賣身契。”衛如蔓將貼身帶在身上的賣身契遞給她,“如今就還給你了,以後,你就是自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