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衛如蔓對衛成鋒的了解，膽小怕死的他斷然不可能讓這一幕發生的。
當今聖上正當盛年，皇位之事還早，若是此刻朝中大臣便開始站位，少不得要引來聖上的不滿。
這淺顯的道理，衛如蔓根本不用提醒衛成鋒。
果然，隨著腳步聲接近，衛婉兮被說中心事臉上微紅，卻還是扭捏作態：“姐姐，你說什麼呢？”
說什麼？說的便是實話。前世的你若不是求高陽王而不得，如何會甘願嫁與李林衛？也便沒有後來的她為妾，被誣陷私通五馬分屍的事了。
衛如蔓瞧著她那小女兒的嬌柔眼底便存了冷然，自然，表麵上她捂著嘴小聲提醒衛婉兮：“妹妹，都怪姐姐，這事情你可千萬別說出去，萬一讓外人知道了，怕是有損妹妹的名聲。”
衛婉兮卻是嗤之以鼻：“哼，怕什麼？我就是心悅高陽王，就要嫁給高陽王又如何？”
她沒有發現衛如蔓嘴角那一絲明顯的嘲諷。
腳步聲漸漸大了起來，從衛如蔓開始提及高陽王到現在衛婉兮宣誓一般的言語皆落進衛成鋒的耳中，他腳步越發快了，一轉過屏風話直接對著得意洋洋的衛婉兮就是一句：“住口。”
衛婉兮一時愣住了。
衛如蔓見到衛成鋒，行了個禮，怯怯的看著他：“父親，妹妹隻是一時失言，還請父親不要責怪妹妹口快。”
“你，你……”衛成鋒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態，顫抖著手指著衛婉兮，“你母親便是這般教導你的？女兒家的哪裏養在深閨哪裏就心悅男子了？你，你不知羞！”
衛婉兮驚呆了，往日裏父親對她是百般疼愛，斷不會如此這般疾言厲色的，當下一雙美眸中淚光閃爍。
“還有你。”衛成鋒瞧著往日裏自己萬般疼愛的女兒落淚心裏哪裏會好受，當下便轉過身，瞪著衛如蔓：“婉兮這般，也是你這個姐姐的錯，你整日裏擺弄那些琴棋書畫的，也不抽空多教教婉兮，你看看，這若是傳出去，你叫婉兮怎麼辦？”
哼！就知道。
衛如蔓心底漫出了滿滿的鄙夷。她心知這個父親往日裏便是疼愛衛婉兮入骨，與衛婉兮一比，她不會說話，自然不會哄他。相比於那個成日裏笑嘻嘻的衛婉兮，他自然是嫌棄自己這個冷冰冰的女兒了。
隻是，衛如蔓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她了。哭，誰不會？
隨著衛成鋒的話音落下，衛如蔓眼底也泛起了淚花來，當下對衛成鋒便是行了一禮，聲音哽咽：“父親說的是，婉兮沒學好皆是如蔓的錯，如蔓以後會仔細教導婉兮的。”
她這麼一說話，倒是叫衛成鋒也愣住了。他仔細想了想，這才猛然發現原來不知不覺之前那個執拗不肯屈服的女兒如今已經變了許多，此刻瞧著她眼底的淚花，感覺心也是一陣一陣抽痛，往日裏這個女兒最是聽話，也不讓他操心，從不曾要求他如何。漸漸的，他也便將這個女兒忘在腦後了，隻記得她一貫在人前的清冷模樣。
“嗯，知錯就好。”遲疑了許久，到底沒能說出什麼重話來，隻出了這一句。
邊上的衛婉兮簡直要氣死了。當下往前一步，那盤旋在眼角的淚水就這樣滴落下來，看的人不禁油然而生憐惜之意，她也帶著哭音：“父親，不是這樣的，婉兮，婉兮剛才隻是跟姐姐開的玩笑，都是姐姐開的頭，不然平日裏婉兮都是被爹爹教導的，怎會說出這麼不得體的話來呢？”
衛如蔓聽著這話不禁冷笑。
先是稱呼“父親”，後來又變成“爹爹”了。平白的就拉近了距離，顯得他們很是親昵，無怪乎之前衛成鋒可是中意這個女兒呢。
隻是衛成鋒畢竟不是蠢人，剛才她帶淚哽咽的話已經先入為主，叫衛成鋒相信他們已經認錯了，如今衛婉兮想要否認自己的錯誤，還想著栽贓到她頭上，哪有那麼容易？
果然，衛成鋒板著臉，不容置疑的出聲：“好了，婉兮你別說了。”
瞧著衛婉兮一怔，旋即驚訝的看了一眼衛成鋒，那嚴肅的麵孔讓她的脖子微微縮了一下，很快便低頭。
“父親，今日王禦醫突然上門，說是要替母親醫治，母親現下已經吃了藥安睡了，隻是王禦醫說沒有那麼快醒。”既然正主來了，衛如蔓自然不會耽於和衛婉兮爭鋒相對，眼下的情況，自然是要替母親爭取的。
衛成鋒自然是看到這後堂中臨時的床鋪，頓時皺眉：“怎麼回事？這聽風軒難道沒有房間了不成？將人放在這後堂之中是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