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衛如蔓卻深知,她隻是尚書的女兒,此刻安樂公主發話,她卻是半分質疑的心也不能有。以下犯上,在大楚國甚至可以治罪。更何況安樂公主本就瞧自己不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遠遠的傳來:“姑母,若是這般處置的話,怕是不妥吧?”
聲音有些耳熟,衛如蔓疑惑轉身,便瞧著四皇子楚慕真一身淡藍色錦袍,在湖的那一頭長身而立,端的是風度翩翩,衛如蔓暗道一聲騷包,心上卻是有幾分歡喜的。
難道四皇子楚慕真惠回心轉意,朝自己示好了不成?
湖麵隔了約莫兩丈的距離,此刻楚慕真的聲音卻是清晰的傳入眾人的耳中,待得眾人回頭之際,一條魚便是從天而降,落在人群中,引起一陣騷亂。
安樂公主當下便冷了臉色:“慕真,你這是在做什麼?”
楚慕真當下嗬嗬笑了一聲:“姑母,慕真隻是想為衛三小姐解釋一下,這魚兒若是從天而降,恰好給愛吃的十妹撿著了,烤了吃也是可能的,姑母,可莫要冤枉了一個姑娘家啊。”
此刻衛如蔓心中不得不承認,她有些欣賞四皇子了。如果前世他並非是害死自己之人,怕是這一世,真有可能能成為好友。然而可惜了,想起秦宇,衛如蔓的心便是冷然一片。
低下頭的衛如蔓很快調整好了情緒,再度抬起頭時,便瞧著安樂公主氣鼓鼓的盯著自己,如同一條惡毒的毒蛇一般,叫人心中發涼。自然她是決計不會在自己生日宴上發怒的,當下還是笑了笑。
“慕真,不過區區一件小事,為何這般認真?衛三小姐都不在意了……”
“姑母難道忘記了嗎?便是衛三小姐不介意,怕是父皇也會介意幾分的。”
安樂公主麵色就是一變,眼神陰翳,隨後才笑笑,伸手撫摸了一下發髻,這才道:“既是如此,那本公主勢必要給衛三小姐一個公道了,是麼?”
說這話的時候,她已然是咬牙切齒了。
衛如蔓淡然而立,眼角瞥見十公主微微咬緊了唇,當下便是冷笑:身為堂堂的公主,居然也會開始害怕麼?
再度看向安樂公主,衛如蔓的眼中隻剩下鄙夷了,不過是聖上棄用的棋子,卻依舊囂張跋扈,原本她還以為當今聖上真的對這個妹妹心懷愧疚,但是現在看來,恐怕聖上與安樂公主的感情未必如傳聞中的那般吧。
“蔓兒,這是怎麼了?”靜默的湖邊,突然開口說話的自是遠遠而來的寧老夫人一群,安樂公主見著如此,麵色越發不好看了。至於十公主,甚至已經開始自暴自棄:“哼,不過就是幾條魚而已,便是本公主吃了又如何?計較這些做什麼?”
秦怡臻一臉耐心的給十公主“安撫”:“十公主,話可不是這般說的,衛姐姐如今還是待字閨中,若是因為此事而毀了閨譽,這可如何是好啊?怕是一生都毀了。安樂公主向來仁慈,該是怎麼都不願冤枉衛姐姐的吧。”
她話剛說完,就被十公主狠狠地瞪了一眼。
這說話的功夫,寧老夫人等人卻是來到了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眼衛如蔓,發現她身上並無什麼受傷之處,寧老夫人麵色這才好看了幾分,當下朝安樂公主和十公主行了禮,這才麵色嚴肅道:“老身聽聞外孫女被冤枉,這才匆匆趕來,還未請教,蔓兒可是做錯了什麼?”
那邊一直隔岸看戲的人在衛如蔓不知不覺中多了起來,喊話的依舊是四皇子楚慕真:“寧老夫人,不過是有人冤枉衛小姐偷魚而已,笑話,衛小姐既然能夠撒千金救那些乞兒,又豈會在意這點點錢?”
寧老夫人一聽,當下麵色就放了下來,很是嚴肅的看著安樂公主:“還請公主給我們寧家人一個公道,蔓兒的為人怕是全京都的人都見證了,究竟是哪個居然敢抹黑我們蔓兒,我們寧家定不輕饒。”
安樂公主已經無話可說了,當下視線掃了一下已經在捏著小手的十公主,幹咳了一聲。
寧老夫人自然也發現了十公主的異樣之處,此刻卻是故作不知。衛如蔓這才剛剛與寧府相認,可是她心尖上的寶貝,今日參加宴會她本就想著帶她多見識見識的,卻沒想卻依舊被人盯上了。
她何等的眼力,如何不知十公主之前的虛與委蛇?既然對方從一開始便有了對付蔓兒的心思,她又何必給十公主臉麵?
十公主此刻都快要哭了,她自然是不能承認自己故意冤枉衛如蔓的,然而她身邊的宮女此刻也不知去了哪裏還未回來,這府上的下人卻是不聽她調遣的,如何能替自己抗下這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