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事,寧清美像是也想通了一般,倒是開始幫著安排事情了,還一直在靜思閣外頭晃蕩著,隻是老夫人到底是厭惡了她的,連眼睛都沒往她哪兒看,叫寧清美一陣尷尬。
“祖母。”衛如蔓與寧清美擦身而過時,隻是微微躬身,很快就進了屋子。
“喲,蔓兒來了啊?可是要陪著祖母一起用午膳?”
“自然是要的,今日可是除夕,怕是父親也下了朝了吧?從今日起,怕是咱們得一起用膳了,祖母可別嫌棄蔓兒鬧騰呢。”
“哪裏會?”瞧著衛如蔓臉上並沒有不悅,而且看起來很是高興的樣子,都會撒嬌了,老夫人暗暗鬆了口氣,“祖母啊,如今是巴不得咱們蔓兒一直陪著,隻是可惜了,蔓兒過了年都得是十四了,再過一年便可嫁人了。”
她的話,不免讓衛如蔓想起寧老夫人的提醒,微微一怔,卻是直接裝作害羞的樣子,將頭埋在老夫人的膝蓋處:“蔓兒不嫁,蔓兒一直陪著祖母。”
這話自然逗弄的老夫人哈哈大笑,卻是高興的。然而她很快就又長歎一聲,摸著衛如蔓的發髻:“你這傻孩子,說什麼傻話呢?祖母已經老了,以後能夠陪伴蔓兒的隻有你的夫君,九皇子是個好的,如今又得聖上倚重,若有一日登上那皇位也不是不可能,到時候蔓兒也能母儀天下光耀門楣了。”
衛如蔓臉上在笑,心中卻是一片複雜,老夫人待她是真心的,這段時間她能夠感覺的出來,然而此刻她的話中是全然對衛家以後的向往,衛如蔓卻十分清楚,怕是要讓她失望了,她這性子原本也不宜母儀天下,而她唯一的願望便是能夠報仇。
她身體的略微僵硬老夫人並沒有察覺,因為這會兒功夫衛成鋒也回府了,這樣的年節,自然是要來靜思閣的。
“我跟蔓兒正說著你呢,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紫兒,現在什麼時辰了?”
衛成鋒聽聞卻是擺擺手:“還早呢,聖上今日體諒我們,早早便下了朝,兒子想著這一整年忙於公事,一直沒能侍奉母親身前,這才來和母親嘮嗑嘮嗑的。”說這話的時候,衛成鋒的目光卻是集中在衛如蔓身上,卻是發現她臉頰上隱隱的綠色膏藥來,當下微微皺眉,“蔓兒,你這臉是怎麼了?”
一提起這事情來,老夫人便氣鼓鼓的。
“還能是如何?這親娘都不心疼女兒,說甩巴掌就甩巴掌的,得虧咱們蔓兒識大體,原本我這老太婆是讓人給她禁足的,蔓兒說情才放了她出來。”老夫人說話時,眼神一直沒好氣的看著見到衛成鋒回來,眼巴巴的站在門外麵不敢進來的寧清美。
衛成鋒原本一聽是被人打的,心中便冒火,然而聽著老夫人這話,越來越疑惑,轉頭一看是寧清美後,當下也隻得收斂了,畢竟寧清美可是寧相唯一的女兒,是維係寧府和衛府關係的紐帶,他自然是不能得罪的,不僅如此,還得哄著。
然而轉頭看到亮晶晶的瞧著自己的衛如蔓,他的神情就是一滯,潛意識中他已經在判斷衛如蔓和寧清美究竟誰在寧府的作用比較大了,然而對此一無所知的他如何能知道,寧家人的確是心疼寧清美,但更多的是恨其不爭,他們如今看中的卻是衛如蔓這個識大體進退有度,極為聰慧的衛如蔓。
沒能辨別出來的衛成鋒當下隻能打哈哈,對寧清美點點頭,看著她進來,這才轉頭看著衛如蔓:“蔓兒,母親打你,肯定是你有不妥的地方,若是你母親錯了,看在父親的份上,你能原諒你母親嗎?”
這是和稀泥的意思了,老夫人聽聞這話,麵色倒是緩和了起來。
她雖然此前一直不喜寧清美的態度,那是因為心疼衛如蔓,如今衛成鋒說出這話來,自然是想著為了整個衛府著想的,她活到這個年歲,如何不曉得?
寧清美聽聞衛成鋒的話,此刻倒是意外的配合,居然開始對衛如蔓不好意思起來,很是愧疚著一張臉,微微低頭:“蔓兒,今日是母親不好,母親保證,再也不打你了,你就原諒母親,行嗎?”
然而,正是她這樣委曲求全的表情,讓衛如蔓越發懷疑她的用意的。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寧清美作為寧相唯一的女兒,自小便一直是高傲的,即便是被衛成鋒這般冷落過,她也從不訴說自己的委屈,然而這次僅僅是因為打腫了衛如蔓的臉卻來道歉,衛如蔓如何能信?
隻是為了衛府著想,衛如蔓此刻如何能不知道衛成鋒和沉默的老夫人的意思?借坡下驢,倒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