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他和啟明的關係一旦曝光，等於是將他的前途斬斷，便是這妮珊公主的失蹤，東遼那邊怕也是不肯輕易罷了，如果真的坦誠，這麼多年來的努力就白費了。
“話說一半，可信度才更高不是嗎？”衛婉兮並不懼怕楚慕真的氣勢，說完之後起身，“殿下見諒，如煙需要回去好好整理這張臉了。”
對於女人來說，臉就是一切，如果毀了，衛婉兮會後悔莫及。
楚慕真還沉浸衛婉兮的話中，腦中已經在思索如何應對。現在的情況已經十分清楚了，妮珊公主目前怕是短時間內找不回來，而且到底是誰出手的，他的矛頭已經隱隱指向了啟明。
不過不排除其他可能性。
至於衛婉兮說的，這件事怕是叫外人知曉，楚慕真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顧元修。就是不知道這小子會不會選擇將這消息公布出去，若是如此，還真是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良久，楚慕鳴陰翳著一張臉起身，喊來了老秦：“加強護衛，府外若是有任何可疑之人，直接抓了，等我回來處置。”
“是。”管家老秦點頭。
瞧著自家主子飛快離去，他不由的心中一陣惶恐，隨後他又自嘲：“嘿，老秦啊老秦，這些年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現在卻害怕了。”
四皇子府外是一條大街，街上此刻人來人往，拖著糖水賣的矮小男人捧著一小碗糖水拍打了一下一輛烏蓬馬車：“要糖水嗎，解渴又好喝……”
“不用。”馬車內，楚慕鳴冷聲道。
“去去去，別在這裏礙眼。”車夫驅趕，一邊揮著鞭子。
男人一怔，連連討好的笑著退後，低頭的瞬間掩藏了眼中的精光。
楚慕鳴麵色冷靜的瞧著楚慕真上了馬，他熟練的調轉馬頭，見此，楚慕鳴吩咐：“盯著。”
“是。”邊上一人應聲離去。
楚慕鳴微微眯眼，他的手緩緩旋轉著戴在拇指上的扳指，紅色如血的扳指，是母妃的遺物，沒有人知道，這是控製淑妃娘娘手底下人數不多卻個個精良的麒麟的信物，隻要有這東西，就能號令這個隊伍。
沒來由的一陣悲愴，楚慕鳴有些無所適從。他不是蠢人，那晚的一切在無數次思想之下，一切都已經明了。他有些羞愧，又覺得憤怒，然而想到那個可憐的女人，最終還是無奈的接受現實。
目光落在身邊那個大紅布包裹的盒子上，楚慕鳴有些猶豫。
這是剛才顧元修派人送來的東西，那鄭重其事的樣子，讓楚慕鳴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瑩白纖細骨節分明的手指終於還是撫上那紅布，輕輕解開，然後打開深紫色的檀木盒子，入眼的是擺在盒子中央的一節骨頭，他身子就是一震。
骨頭其實是牙齒，虎牙，卻被磨成了兩端鈍，中間細的模樣。楚慕鳴不止一次見過，這是，得月樓的信物。
一瞬間，楚慕鳴平靜的心就被打亂了，元修這是什麼意思？難道……
這下，九皇子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恐慌，也不想著去查看楚慕真的去向，吩咐馬夫，連忙朝安平王府行去。
楚慕鳴自然不知道，在他離去之後，一人悄悄跟了上去。
顧元修在府內已經擺好了酒菜，見楚慕鳴大步進來，手中捧著那盒子，笑著招呼：“來啦？我就說你不適合去盯人，你還不信。”
楚慕鳴滿腹的恐慌，一時還沒明白過來顧元修這是什麼意思，後者卻是拍了拍手，很快兩人提著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進來，楚慕鳴一見到人，頓時一怔。
“元修，這人……”
提著矮小男人的侍衛抱拳回複：“回九皇子，這人假裝賣糖水的，一直跟蹤您呢。”
糖水？楚慕鳴猛地反應過來，從四皇子府到這安平王府隔了好幾條街不說，中間還七拐八繞的，這人一直都跟在後頭，為何他竟沒有發現？
顧元修見楚慕鳴反應過來，揮揮手，語氣平淡：“處理了。”
瞧著麵色煞白的楚慕鳴，顧元修也不急著解釋，給他倒了一杯酒，瞧著楚慕鳴漸漸反應過來，這才道：“想通了嗎？以前那些跟蹤你的人，不是被你母妃的人解決了，就是被得月樓的人解決了。”
他平淡的說著事實：“其實你父皇不止一次想著讓你吃一點苦頭，隻是到底是你母妃心疼你，而且你的確不能出事，不是嗎？”
楚慕鳴沉默。
一瞬間的時間，他隻覺得後背一片涼，卻是冷汗淋漓。一直以來，他以為自己做的事情沒人知曉，如今顧元修的話，讓他明白，就算是有母妃的麒麟，他依舊隻是跳梁小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