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真的麵色實在難看，由不得楚慕玉一眼就瞧出個分明來，當下左右看了一下，靠近楚慕真，小聲嘀咕了一聲：“四哥，這世上可沒有不透風的牆，桃花巷那邊，你可要小心了。”
瞧著楚慕真煞白的臉色，楚慕玉難得心情暢快幾分，哈哈大笑離去。
他沒有發現，身後楚慕真看向他的背影，一陣凶光。
禦書房內，總算又剩下了兩人。鑒於之前寧相已經出聲解決了楚縉雲的煩惱，眼下楚縉雲的心情倒是輕鬆的。
“聖上，看起來這段時間九皇子的確成長了不少。”兩人在一起還能聊什麼？自然是大楚的未來了，寧相這個老狐狸如何能不清楚楚縉雲將自己留下來的意圖？“不說此前幫助容華公主，便是這次的事情，怕是多多少少和九皇子有關係。”
楚縉雲一聽寧相提起的容華的事情，麵色就是一沉。
之前楚慕真已經調查出來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對容華下手的居然是容嘉，而且她還振振有詞，之前容華也曾經設計害過她，若不是衛如蔓出手幫助的話，恐怕她已非完璧之身。
容嘉的睚眥必報，楚縉雲還是第一次見到，看到她眼中一片仇恨，饒是他也極為震驚。
往日裏，他隻知道容嘉與皇後和容華關係尚可，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的關係居然惡化至此。
然而，到底他是沒有嚴懲容嘉，隻是打了五個板子，最終還是因為傷勢不想讓東遼的人發現，這才拖延東遼使臣回去的時間。
想到這裏，楚縉雲歎息一聲，不由捫心自問。過去的十幾年，他是不是太在乎這來之不易的江山，而失去了太多？
“聖上？”寧相耳尖，聽到這歎息之後一陣疑惑，“難道聖上是不喜九皇子現在的變化？”
楚縉雲回過神來，知道是寧相誤會了，連連擺手：“不是，隻是想起別的事情來了，寧老，您繼續說。”
“正如之前聖上預計的一般，九皇子如今正在急速成長中，老臣想，也正是因為如此，聖上才隻是讓兩位皇子在府中好好待著，怕也是想給九皇子時間適應吧？畢竟刑部的事情太多。”
楚縉雲的想法的確和寧相不謀而合。
“隻是老臣想著，九皇子如今身邊還是有許多人，怕是真正難以成長。”寧相歎息一聲，看向楚縉雲的目光十分誠懇，“怕是聖上也想到了吧？”
的確，顧元修。
寧相不愧是最得心的人，顧元修這根刺在楚縉雲心頭已經許久了，然而一直未能拔除。因為什麼？自然是沒有名目。顧元修畢竟是當初和自己稱兄道弟一起在戰場上拚殺，為了自己江山浴血奮戰的安平王的唯一兒子，如今安平王已經走了，難道他什麼名目都沒有，還對他痛下殺手？
這讓大楚的百姓怎麼看待他這個皇帝？
這十幾年來他經營的仁君的印象就會土崩瓦解。
這不是楚縉雲願意看到的。
而寧相這番話，正如了楚縉雲的意。既然是大楚的宰相提出的，以後說出去就不是他忘恩負義，而是為了大局著想了。
楚縉雲正是因為顧元修的事情苦惱了許久。
“顧元修這小子和小九關係不錯，寧老所言的確是個問題，總不能以後大楚的皇帝是個隻能依賴別人的窩囊廢吧？隻是他們之間關係這麼好，若是輕易對這小子下手的話，怕是會讓小九心寒啊。”楚縉雲發愁，歎息了一聲，“這件事朕還想聽聽寧老你的意思。”
寧相笑了笑：“這事情不是很簡單嗎？九皇子和安平王世子的情誼怕是不好斷，咱們隻能徐徐圖之，但是現在若是想讓九皇子獨立起來，隻需要將世子調離京都便可。”
楚縉雲瞧著那張老臉上笑的褶子都出來了，不禁疑惑。
“哦？寧老可是有法子了？”
寧相頷首：“眼見著容嘉公主就要出嫁了，我大楚總不能一人都不派去吧？不如就讓這世子去，而且老臣聽聞容嘉公主一向刁蠻任性，隻有世子才能治得住她，聖上怕也是擔心公主半路中逃婚吧？若是世子跟著，豈不是兩全其美？”
楚縉雲聽了眼睛大亮，對啊，之前他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寧老果真是薑還是老的辣啊。”楚縉雲誇讚了一番。
“老臣聽聞，這世子已經將暗中的勢力交給九皇子了，怕也是聰明人，待世子從東遼歸來，隻要聖上從中使力，怕是九皇子會漸漸疏離世子的，畢竟已經無利可圖了，不是嗎？”
兩個老狐狸相視一笑，楚縉雲最終長長的歎息一聲，感慨著：“寧老，有時候朕還朕覺得您挺可怕的，好似朕心中想著什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