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忘憂一麵覺得好笑,一麵又有些佩服安洛洛。她為了活下去,能屈能伸,當真什麼都肯做。
她輕輕抽出被安洛洛握住的衣角,緩緩移至她麵前。那張臉,恐懼與祈盼交織,姝麗的麵容迷惑了宇文汐,放蕩的言行穩穩坐實“妖妃”之號。
“柳清漪……”安洛洛攥著柵欄,粗糙的木頭勒得手心生疼。她當然恨極了眼前的女人,恨她總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恨她有兩個男子真心疼愛,恨她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地位。
如果當初是她嫁給了韓珂,那如今會有多麼不同?她還會受盡宇文汐折磨,還會身在地牢嗎!
可縱然她恨,可依舊要求她,求她給自己一條生路,求她給自己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
“那就要看你的誠意了,安貴妃。”忘憂從袖中遞出一根海棠金釵,“這是靜妃之物,至於如何用,由你決定。”
安洛洛接過金釵,一點一點摸過上頭紋路。多麼熟悉……這不是她當初求了宇文汐許久都沒有求到的蒙國進貢之物!怨不得不能給她,原來宇文汐轉身就送給了那個賤人!
她看著忘憂轉身離去,地牢入口重新被重重鐵門封住。每一下鐵門的開合仿佛都帶走了她最後一點希望。
安洛洛跌倒在地,握著金釵的手越收越緊。
一定要活下去,一定。
……
朝中清淨了五日,可赦免安洛洛的旨意終究止步於宇文汐的禦案,再不能送入地牢。
安洛洛也在地牢中一日一日記著數,每送一頓飯便在牆上畫一道。從普通的牢獄飯到如今漸漸恢複貴妃飲食,心中的希望恍若死灰複燃,一日更甚一日。
她看著牆上十六道痕跡,一邊摩挲著金釵一邊等著送飯的奴婢。靜妃的金釵要如何用?她捉摸了許久也沒有定論。
不過這海棠金釵煞是好看,鏤空的葉瓣細如蛛絲,此等工藝在寧晉幾乎找不到。她將金釵舉起,對著燭光一照,其上紅寶石散著柔柔光輝,斑斑點點照在她的臉上。
這金釵豔而不妖,莊重之下又透著嬌媚,怎麼看都不適合靜妃那無趣的性子,陛下憑什麼就把釵子給她?
遠遠的打開牢門的聲音從上頭傳來,她將金釵塞在被褥下,懶懶靠在枕上。
送飯的小太監打開牢門,反常的沒有禦林軍守衛跟隨。安洛洛緊緊盯著太監的一舉一動,正準備他一旦做出不利的舉動就喊人。
“貴妃娘娘。”小太監將裝著金絲南瓜的碟子捧起,“奴才奉旨探望您來了。陛下讓您別著急,救您出去的法子總是有的。”
“是啊,總是有的。”安洛洛從一旁抽出銀針,這幾日每吃一樣東西前都要驗一驗才安心。
可她的銀針還沒碰到金絲南瓜,那小太監便將碟子收回去:“娘娘,奴才還有一事。”
安洛洛提著銀針的手還懸在當空,她頗有些不悅,將銀針一擲才冷冷道:“怎麼?”
“晏奴托奴才送來一物。”他將食盒打開,從底下取出一個小香爐,“他說娘娘沒了它,夜裏必是睡不安穩。”
假心假意。既然還記掛著她,何不自己前來?他有這個本事,隻怕是不願!
“晏奴在靜妃那兒可好啊?”安洛洛撥弄著指甲,一麵淩厲地瞥著小太監。
小太監也不驚異安洛洛是如何知道晏奴去了靜妃那兒,恭敬道:“晏奴日夜思念娘娘,天天盼著娘娘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