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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放榜之日已過了五六日,可禮部上下依舊忙得沒完。殿試試題乃眾臣奉命相定,可宇文汐都以不同理由打了回去。
宇文淵亦是幾夜幾夜沒睡好,可桓府接連不斷派來下人,從桓妤腹痛開始到不肯吃藥,猶是如此幾次三番糾纏煩了,宇文淵終是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桓府。
一路上桓耀與李氏如何請罪他都沒聽進耳中,一直到院外便命流影守在門口,擋去了擾人的嘈雜。
他推門而入,一眼便見地上碎成幾瓣的瓷片,棕黑的藥碗亦碎成了渣,與湯藥混在一起,撒得地毯不堪入目。
這就是桓府來報,桓妤不肯好好喝藥,非要見他才肯罷休。
桓妤聽到動靜知是他來了,卻也不起身。隻是靜靜向裏臥著,眼角掛淚。
“為何不肯喝藥?”宇文淵端過方才溫過的安胎藥放在矮凳上,站得極遠,冷冷淡淡。
桓妤撫著肚子半坐起身子,一見到他便有兩行清淚簌簌而下:“妾身已然四個多月沒有見過您了……”
“公務繁忙。”
公務繁忙?又是這個借口。
桓妤不甘心,做出可憐的神情就要下地去鉤他的衣角:“王爺……妾身好想你。”
宇文淵不著痕跡從她手中抽出衣角,重新叫她坐回床榻:“看也看過了,好好歇息。”
他作勢轉身離去,桓妤一晃神連忙拉住他的袍子:“王爺!妾身何時能回攝政王府?您不知道,這些日子他們都是怎麼說妾身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妾身被休了!”
“不過三月你便要臨盆,在此有父母親人照顧,遠比冷冰冰的攝政王府合適。”宇文淵不願再去看桓妤楚楚可憐的模樣,女人的淚水也許是把利劍,可世間唯有宇忘憂一人的淚水對他有用罷了。
桓妤抹了把淚,他總是將說辭圓得妥帖!說到底就是不肯接她回去!
“王爺!”桓妤不肯放手,“是不是待妾身生下孩子,您就會真的休了妾身!”
宇文淵重重歎了口氣,女人難纏:“你我婚事乃是父皇欽定,本王自不會主動休妻。”
她雖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可他的心不在這兒,她與陌生人又有何區別。他們薄如蟬翼般的關係,僅僅是他不敢違抗先皇之命!
“王爺,就算您不喜歡妾身也沒有關係。”桓妤的淚水從一開始的刻意到如今真真是傷極而哭,“可妾身肚子裏的孩子是您的親骨肉!您就忍心看著她的母親日日以淚洗麵嗎!”
親骨肉?
若是桓妤知道這孩子是她原本就要嫁給的成安王宇文湛的,她又會作何感想?
宇文淵還是一點一點從桓妤手中抽出袍子,眼見著桓妤眼中的光一點一點消散:“為了孩子,喝藥。”
桓妤抿了抿唇,仍由淚水滑過唇瓣觸及傷口疼得火辣。她使氣將藥碗一扔,棕黑色藥碗頃刻間又支離破碎:“若王爺不喂妾身,妾身就不喝!寧願一屍兩命也不喝!”
外頭的桓府之人聽到動靜,連忙又送了一碗藥進來,不敢看宇文淵一眼又闔上門躡手躡腳出去。
桓妤已然不在乎自己在宇文淵心中是不是潑婦模樣,她隻想得到丈夫的疼愛,有什麼不對?
宇文淵心中冷笑,就算有一門之隔又如何?在有心人眼中,早透過木門將裏頭看得一清二楚。他坐在床畔將藥碗端起,聲音依舊清冷:“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