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這對奇葩母子下了樓,我略帶歉意地看向麵前的張培英:“不好意思,讓你聽了這麼多髒話……”
“沒事,別忘了我是個律師,接觸的人多了,比這更難聽的也不是沒有聽過。”張培英笑了笑道。
他笑起來的樣子很溫和,顯然一點也沒將剛才的事放在心上。
我想起前陣子林與笙提醒我,要提防張培英的一幕,心裏不由有點狐疑——要是連張培英都不算好人,那這世上恐怕就再也找不出什麼好人來了……
“你在想什麼?”張培英微笑著替我夾了一筷子紅燒魚,“快點吃吧,再不吃,菜都要涼了。”
這裏的魚味道很不錯,我一直不太愛喜歡把魚紅燒這種做法,這一次卻鬼使神差地多吃了幾口。
“我看你最近好像瘦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張培英問。
我笑著搖頭:“怎麼會呢,我過得挺好的,而且有了一份新工作。其實這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我不一定能這麼順利地和夏明諾離婚。”
張培英遲疑了一下,抬起頭看著我:“蘇然,其實……如果你有什麼困難,可以隨時聯係我,不用怕麻煩什麼的。我看過你的檔案,對你的家庭情況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你這些年很不容易。”
他的語氣非常認真,我聽得心頭一暖。
從來沒有人說過我不容易,張培英算是頭一個。
不知為什麼,聽了這話,我鼻尖居然有點酸,捫心自問,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讓自己變成滿身是刺的刺蝟,可有時候現實就是這麼讓人沒辦法,這種感覺,不切身經曆一遍真的很難體會。
我不想把氣氛弄得太矯情,勉強扯著嘴角笑了笑:“放心吧,你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以後麻煩你的時候還多著呢,你別嫌我事多就好。”
“我要是嫌你事多,當初就不會接你的離婚案了。”他也笑了笑,端起麵前的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盞,看著我道,“蘇然,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要過什麼樣的生活,你現在離了婚,是個自由人了,什麼時候打算找個另一半結束單身?”
我搖了搖頭,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想過。
“這得問我的另一半了,鬼才知道他現在在哪。”我聳了聳肩。
“可能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呢?”張培英挑眉指了指自己。
他挑眉的動作很滑稽,我有點被他逗笑,以為他純粹是在開玩笑:“張大律師,你真會自黑,北市想嫁給你的女人要是全排成隊,隊伍沒有一千米也有一百米吧?”
“你說的一定不是我,想嫁給我的女人別說一千個一百個,就連一個都沒有。嫁給我需要具備很強的心理素質,還要做好萬一離婚,會被我侵吞所有財產的思想準備。”張培英打趣道。
他是離婚律師,這工作聽起來就有夠懸的。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了徐曉攸。
之前,徐曉攸沒少在我麵前提起張培英,顯然是對他有些動心……
“我有個朋友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張大律師喜歡的類型,說起來,你們之前還見過一麵。”我笑道。
張培英突然沉默了一下,我還以為他會拒絕,哪曉得他點了點頭:“我有個朋友也不錯,下次有機會可以叫上他們一起吃個飯。”
我分明是想撮合他和曉攸,他卻不動聲色地將話題轉了個彎。
張培英的機智,讓我挺佩服的。
他大概不想這麼早結束單身,所以才會這樣婉拒吧。
我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問道:“對了,我一直在想……你和林與笙是怎麼認識的,你們兩個性格分明完全相反,居然也能成為朋友,真是挺奇怪的一件事。”
“我和林先生其實算不上朋友,他曾經是我的客戶,我幫他處理過一些商品侵權方麵的問題。不過,林先生這個人性格雖然冷漠,為人卻很不錯,值得深交。”張培英道。
林與笙為人不錯,值得深交?
好吧,恐怕很難有人對那座冰山做出這樣的評價……
似乎很多人都隻看到了林與笙冷冰冰的一麵,張培英卻是個例外。
“這裏的菜,合不合你的胃口?要不要再叫幾個點心?”他細心地問。
“不用了,挺好吃的。”我搖了搖頭。
張培英和徐曉攸都是那種自帶正能量的人,性格開朗,很懂得關心人,我覺得他們兩個其實挺有戲的,隻不過張培英好像暫時沒有交女朋友的打算。
吃過飯,他把我送回了家。
車停在小區門口的時候,恰好遇到了提著大包小包過來看我的徐曉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