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你說什麼？”我聲音有些發顫。
“我說，我們之間的虛假關係到此結束。”林與笙再次重複。
“不是這一句……”我忍不住搖頭。
“我還說，雖然你是我雇用的，但我一點也不後悔。”他道。
看著他定定的眼神，我有些氣急敗壞。
我怎麼一直沒看出來，林與笙竟是個這麼狡猾的人？
他分明知道我說的是哪一句，偏偏就是不肯再說一遍。
眼看我沒好氣地咬起了嘴唇，他終於鬆口，輪廓分明的臉上是一個我從沒見過的笑容：“我說，從今往後，我會真正開始追求你，至於你答不答應我，那是你的選擇，我會尊重你。”
虛假的關係到此結束？重新追求我？
雖然他已經講過一次了，但當這話再次從他口中說出的時候，我還是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
這是真的嗎？這座冰山，居然說要追我？
我怔怔地張了張嘴，心裏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好像被什麼小動物咬了一口，酥酥麻麻的。
之前我不是沒有過這種感覺，隻是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強烈。
“你們說完了沒有！”蘇嘉禾氣急敗壞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這次記起這是在咖啡廳裏，這裏不止我和林與笙，還有蘇嘉禾和牧啟國兩個人。
或許，林與笙從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在牧啟國麵前攤牌，所以才會特地把我一並帶來吧？
虧得我還在糾結要不要向林與笙表白，沒想到他卻主動把心裏的想法全說了出來。
我看得出，這一次他不是在演戲，那些話都是出自真心。
即便如此，我還是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手臂是疼的，不是在做夢。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隻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麼砸中了頭，腦海中直到現在還是一片空白……
“我們說完了。”林與笙轉目回應蘇嘉禾。
他的語氣很冷漠，眼神也是如此。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牧啟國重重一拍桌子，老臉緊繃，“我說的話，你一個字也不打算聽了？”
“對不起，舅舅，如果你覺得我這些年為你做的事還不夠，我的公司你可以拿去，算是對於你養育我的一點回報。”林與笙麵色依舊平靜，仿佛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
我就做不到這一點，牧啟國發怒的樣子實在太可怖，頗讓人膽戰心驚。
捫心自問，我不是一個膽小的人，可要是讓我平心靜氣麵對這樣的牧啟國，我絕對沒有辦法做到。
看著林與笙冷靜的樣子，我心裏湧起一絲狐疑。
我一直就覺得牧啟國和林與笙之間的關係挺淡薄的，雖然林與笙是他一手帶大的，但彼此之間根本不是那種親如父子的關係，更像是上司和下屬。
而蘇嘉禾卻說，牧啟國在遺囑裏寫上了林與笙的名字，打算讓他繼承財產。
這麼說來就有些奇怪了，是牧啟國心裏有別的打算，還是林與笙這個人太冷漠，不願意與牧啟國扯上太過瓜葛呢？
以我對林與笙的了解來看，前者的可能性要比後者大很多。
牧啟國這個人的人品，我一點也不敢恭維，相反，林與笙雖然冷口冷麵，但心腸還是不錯的，不然他一開始就不會給我請律師打官司了。
他之前叫我做的那些事情，別人照樣可以做。
至於為什麼非要“雇用”我，或許隻是想找個理由幫我吧。
我和他第二次見麵，他就目睹了蘇光濟毒打我的場景，想必從那時起，他就對我的家庭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生父不疼，繼母不愛，想必在他眼裏我是很可憐的，所以他才會一麵冷冰冰地板起臉，一麵暗暗地幫我的忙……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心裏那塊石頭終於可以放下了。
曉攸的直覺果然沒有錯，林與笙對我是有好感的，僅此一點，就省卻了我很多胡思亂想。
可是為什麼我一直絲毫沒有察覺？
也許曉攸說得對，我這人麵對感情的時候太糊塗，有些事情不明明白白說出來，我是不會懂的。
牧啟國顯然見不得林與笙選擇我，聽了林與笙的一席話，臉色愈發難看起來：“我養你這麼多年，就是為了要你的公司？”
“如果需要繼承人的話，牧氏集團有很多人能培養，我可以讓秘書給你列一個名單。”林與笙回答。
言下之意，他無意做牧啟國的繼承人。
牧啟國怒極反笑，一連說了三聲“好”，看向林與笙的眼神有了些許的變化：“你很有骨氣，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可惜骨氣這種東西在我麵前根本一文不值，你現在有兩條出路，一是回到你自己的公司，娶了嘉禾，二是帶這個女人走，談一場幼稚的戀愛，如果你的選擇是第二種，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不出半年，你就會灰頭灰臉地回來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