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車快要開到道路盡頭,車總算是以肉眼可見地速度慢慢顛簸著停了下來。
雖然撞上了這麼多的東西,但並沒有嚴重到安全氣囊彈出的地步。
停穩的一瞬,我長長出了一口氣,渾身冷汗地靠在椅背上,感覺整個人好像生了一場重病。
這是我這輩子頭一次這麼近地麵對死亡,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了些什麼,腦子裏好像空空蕩蕩,又好像沉甸甸的,頭疼得不行。
林與笙很快替我打開了車門,將我整個人攔腰抱了起來。
“快叫醫生!”他朝身後一個助理模樣的人吩咐。
那神色,是我從未見過的焦急。
我用力搖了搖頭:“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你……你放我下來吧。”
他定定看著我,將我慢慢地放了下來。
雙腳落地的一瞬,我雙腿有些發軟。
“你確定沒有受傷?”林與笙上下打量我,仿佛不敢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生怕我缺了半根頭發。
我繼續搖頭,指了指自己被咬破的嘴唇:“如果這個不算傷的話,應該就沒有了。”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他語氣裏透露著責備,更多是擔憂,“到底是誰在你車裏動了手腳?”
“我今天遇到張培英了。”我道。
其實早在發現刹車失靈的那一刻,我心裏就已經有了懷疑的人選,隻是當時情況緊急,根本來不及仔細思忖。
聽到張培英這三個字的時候,林與笙的眼神變得極冷,仿佛要將周圍的空氣生生凍結成冰:“是他?”
“我不確定……確切地來說,是沒有足夠的證據。張培英是律師,他應該很懂該怎麼替自己洗清嫌疑,他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一定是已經銷毀了所有的證據。”我猜測。
所以,即便查,恐怕也查不出什麼。
“馬上叫人去查!”林與笙皺眉吩咐身後助理模樣的人。
“是……”那人點頭,轉身用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喂,是邢偵探嗎,你馬上過來一趟。”
“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林與笙不放心地朝我說道。
他開車將我帶到了醫院,非要讓我做完一個仔仔細細的全身檢查,才帶我回家。
曉攸和陳正弘聽說了這件事,也急急忙忙趕到了醫院。
“蘇然,你沒事吧,你別嚇我!”曉攸一見我就急急忙忙跑了過來,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做這種事情?”
我將今天“偶遇”張培英的事原原本本地跟她說了一遍,曉攸聽了,氣得眼睛都紅了:“那個王八蛋,長得文質彬彬的,沒想到居然是這麼一個黑心貨色,下次我要是見了他,非得把他往死裏揍不可!”
“你別這麼衝動,那個人是律師,要是他告你怎麼辦?”陳正弘比曉攸考慮得更加周全。
“你今天怎麼沒在蘇然身邊?都是因為你,你這個當保鏢的怎麼這麼不盡職!”曉攸立刻將槍口轉向了陳正弘。
“他今天一大早就跟我請了假,是我自己疏忽,一個人跑去了大學城那邊,下次我一定小心,不會再做這種事了。”我道。
這件事,還真跟陳正弘無關,他老婆要去醫院複查,他當然要在場。
如果不是蘇光濟把我氣得不清,我根本不會一個人跑去那麼遠的地方。
不管那個動了我刹車的人是誰,一定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恐怕在我單獨開車離開飯店的時候,就已經盯上我了,不然不可能我開車出去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回來的時候卻出了這種事……
一想到這,我就一陣後怕。
聽我這麼說,曉攸總算沒有再揪著陳正弘了。
陳正弘卻是滿臉的歉意:“蘇然,是我失職,讓你差點有生命危險,這樣,這個月的工資我不要了,還有下個月、下下個月,你都不用付錢給我,我老婆已經平安出院了,在你安全之前,我不會再請假了。”
在我安全之前?
隻要牧啟國還是牧氏集團的老總,還掌控著那麼多的權利和財富,我和林與笙就根本沒有安全可言……
“你還想要工資?別說扣工資了,就是把你打一頓都不為過!”曉攸說著,惡狠狠給了陳正弘好幾拳。
雖然她說起話來絲毫不饒人,但真正下手卻沒有用多大力氣。
“都已經過去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現在該擔心的不是我,是那個算計我的人,要是知道我平平安安地從車裏出來了,他恐怕今天一晚上都睡不著。”我隻能這麼安慰曉攸,安慰自己。
“睡不著更好,最好是睡到半夜做噩夢活活被嚇死!”曉攸氣急敗壞地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