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周日。”他揉了揉我的頭發。
“那後天。”我硬著頭皮繼續道。
“好,那就後天。”他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林先生,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你最近為什麼一直沒有提領證的事?”我問。
他揉我頭發的手加重了一絲絲力氣,那眼神有點危險:“我的人品,在你看來就這麼低下,值得你處處懷疑?”
“我……我可沒說你人品底下,”我有點底氣不足,忍不住結巴,“咳……我什麼都沒說。”
“我最近實在抽不出時間,不想在這種事上接二連三放你鴿子。”他解釋。
那危險的眼神裏忽然湧起一點笑意,接而很快就被專注和溫柔取而代之。
我心裏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下次不許再瞞著我,我還以為自己快要被甩了。”
“你有一個那麼厲害的保鏢,還有一個那麼潑辣的閨蜜,我怎麼可能甩你?”他難得地打起了趣。
“你這是誇曉攸還是損曉攸?”我瞪了瞪他。
“當然是誇,潑辣在我的字典裏,是一個褒義詞。”他道。
言語間,司機已經上車了。
“林先生,您是去飯店,還是回公寓?”司機恭敬地問。
“回公寓。”林與笙淡淡說出三個字。
他和我說話時的語氣,與平日裏總是截然不同。
我覺得,我大抵是那為數不多能看到他冰山麵具下真實麵孔的人。
林與笙經曆得太多,他的人生,比起我這個年幼失去母親,又被繼母和繼妹欺壓了十幾年的人更沉重。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選擇戴上麵具,看似冷漠的同時,實則也是一種行之有效的自我保護……
司機擰動鑰匙,正準備開車。
林與笙忽然看向我,沒忘了問一句我的意見:“你覺得呢?”
“還是去飯店吧,一想起那個‘陸少’我就沒胃口,剛才婚禮上沒吃多少東西。”我回答。
這是一句大實話,我最近幾天都瘦了好幾斤了,心裏鬱悶對我來說是很影響胃口的,化悲憤為食欲這種事,大抵已經遠離我這個直奔中老年的人了……
“那就去飯菜。”林與笙吩咐司機。
“可以先送你回公寓,我去飯店之後有恭勇銳他們陪著,不會有事的。”我道。
“頭一次看到你打翻了醋壇子,我不多陪你一會怎麼行?”他唇邊扯起笑意。
他笑話我的時候,表情總是既玩味又寵溺。
“誰打翻了醋壇子?我不過就是問問罷了。”我打算死鴨子嘴硬。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我們一眼,看樣子似乎忍笑忍得很辛苦。
我猜,司機大抵從來沒有見過林與笙這幅模樣。
不近人情的大冰山,突然變成人畜無害的暖男,這中間的差距,幾乎可以用光年來計算,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身經曆,反正我是打死也不會相信。
人與人之間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我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成為林與笙的女朋友,更想不到自己居然這麼快就要和他領證結婚了。
有時候真想掐掐自己,看看是不是疼的,是不是在做夢……
不一會兒,車就開到了飯店門口。
“老板娘,你怎麼來了?”恭勇銳迎了出來,“今天不是曉攸嫂子和我表哥結婚的日子嗎?”
因為飯店生意實在太好,恭勇銳不得不留下了,沒去參加婚禮,不過卻是托我帶了一個極有分量的紅包。
“沒吃飽,那些廚師的手藝哪裏比得過你?”我道。
恭勇銳哈哈一笑:“那是,我現在做菜已經出神入化了,那些顧客十個有五個都是奔著我做的菜來的。”
“那還有五個呢?”我忍不住問。
“當然是奔著我師傅的手藝來的。”他朝後廚的方向指了指。
“你這馬屁拍得真是時候,就是可惜你師傅沒聽到。”我笑著挪揄。
他嘿嘿一笑撓了撓頭:“不說這些了,林先生,你們想吃點什麼,我馬上去做。”
“我已經吃飽了,你想吃什麼?”林與笙問我。
“我突然想吃海鮮了,不如做點新鮮的海鮮吧。”我道。
“好嘞!”恭勇銳點了點頭,就轉身去了後廚。
不一會兒,海鮮就陸陸續續端上了桌。
這些都是蘇光濟的公司供的貨,味道的確不錯。
“這才幾天沒來,你手藝又見長。”我嚐了嚐,忍不住豎了豎大拇指。
“嘿嘿,海鮮可不是我的長項,再給我一個月時間,保準比現在更好吃。”恭勇銳倒是一點也不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