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有些多餘的話還是不要說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三人都默不作聲地吃東西。
蝶王吃過之後就沒有久留,剩下顧玨清和衛長琴坐在石桌邊。
“長琴,你發現了吧?蝶王對美食的追求,跟咱們皇帝陛下差不多,或者應該說,有過之而無不及。”顧玨清道,“也許,我可以考慮送他一個廚子,高價聘請幾個大廚過來給我當徒弟,傳授他們一些菜色,看誰做出來的味道最像我,就把這個人留下,讓他去蝶王的住處當私廚,這樣一來,我對於蝶王就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了。”
“你認為他喜歡你,僅僅是為了美食?”衛長琴平靜地說道,“吃美食隻是一部分原因罷了,男女之間的感情不可能隻存在一個這麼簡單的因素,他也可能喜歡你的性格、你的脾氣、你的容貌等等。”
“你這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分析嗎?”顧玨清挑眉,“你喜歡我的手藝、我的性格、我的脾氣、我的容顏……等等?”
“我喜歡你的一切。”衛長琴道,“時而冷靜時而暴躁的你,時而正經時而不正經的你,認真做菜時的你,跟我撒潑時的你,怕被撓癢癢笑出淚花的你,以及口是心非明明想占我便宜卻不承認自己流氓的你。”
顧玨清:“……”
“你的百種姿態,無論是哪一種,我都是喜歡的。”衛長琴繼續說道,“喜歡一個人,不會隻單單喜歡她身上的某一個優點,我也做不到隻喜歡你的優點而不接受你其他的特點。所以……蝶王喜歡你也不僅僅是因為你廚藝好,如果哪天你不會做菜了,他也不會因此而疏遠你討厭你。”
顧玨清無言以對。
不就是跟他隨口提了一下蝶王的事麼,他還趁機表白了。
“小清,我剛才說了那麼多,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衛長琴的聲線再一次傳入耳中,“你還沒說過你有多喜歡我。”
“我以前沒說過嗎?”
“我不記得了。”衛長琴搖頭,“我隻記得我說過,顧玨清,我心悅你。為你中毒的時候我問你,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你說好。從始至終,你也沒跟我說過幾句甜言蜜語,真不是一般的小氣。”
顧玨清聞言,擰了擰眉頭,開始回憶自己曾經是不是真的小氣到都沒說過幾句好聽的。
連喜歡兩個字都沒說過嗎?
不對吧?應該是說過的……
“我肯定有對你表達過情意,不可能沒說過。”顧玨清反駁道,“你說我小氣?我看是你記性不好,我曾說過,我對你不是突然心動,而是日久生情,難道這也不算甜言蜜語?”
“好敷衍。”衛長琴的語氣毫無波瀾,“我喜歡你的一切,你對我說一句,喜歡我的一切就不行麼?顧大人,我真的有點兒不高興了,需要你來哄一哄,否則,到今天夜裏,我可能都不會搭理你了。”
顧玨清幹笑道:“你是男子,本來就應該你多主動點,你多說點好聽的就吃虧嗎?”
“你歧視男子?男子就不應該得到關愛?不應該被哄?莫非你以為我天生強悍,心房堅不可摧?你今天要是不說幾句讓我滿意的話,我要鬧情緒的。”
“衛相這是在和本相撒嬌嗎?”
你今天要是不說幾句讓我滿意的話,我要鬧情緒的。
從字麵上看,的確是撒嬌。
他說的還一本正經慢條斯理,語氣裏聽不出起伏,仿佛不蘊含任何情緒。
這種高冷的撒嬌法,不常見,但是還挺……可愛。
很快的,顧玨清就被這個想法給惡寒了一下。
她從來不覺得這兩個字可以拿來形容他的。
“本相不是在跟你撒嬌,是在要求你。”衛長琴定定地看著顧玨清,“快說喜歡我,也要像我剛才那樣舉例,神色要認真,要正經不要敷衍。”
“好好好,本相滿足你的要求。”顧玨清站起了身,走到他的身後,雙手搭在他的肩上,忽然俯身,在他耳畔說了六個字。
衛長琴怔住。
顧玨清直起了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下子總該滿意了吧?”
說著,輕笑了一聲,轉身離去。
衛長琴望著她的背影,眸底泛起醉人的柔和笑意。
她剛才在他耳畔說的是——
衛郎,早日娶我。
這幾個字的分量,勝過我喜歡你。
……
蝶王行走在街市之上,途經一家新開的酒樓,便想著進去買點兒酒喝。
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夥計很快便上來招呼了。
“客官想要點什麼?”
“來一壇上好的女兒紅。”
“好勒!”
夥計應了一聲,轉頭離開。
這個時辰,酒樓裏的人不少,離他最近的一桌坐著四個人,議論的內容,竟然讓他有點兒感興趣——
“劉兄,恭喜啊,終於娶到隔壁那個你心心念念的小娘子了,我們本來還以為你們成不了,那小娘子之前不是心裏有別人嗎?如今卻願意心甘情願地跟著你了,那她從前的那個心上人,她忘了沒?”
“早忘了。”被稱呼為劉兄的男子笑道,“想要擺平一個女人,也不是多難的事,多堅持堅持,必要的時候再用點兒手段。”
蝶王聽到這裏,不禁豎起了耳朵。
有些好奇,這個姓劉的是用什麼方式,使得原本有心上人的那個女子會願意嫁給他?
可別是什麼下三濫的方式。
“老兄你用的什麼手段?可別是威逼利誘哄騙吧?”
“我既沒逼她,也沒騙她,誰讓她看上的那個秀才沒出息呢?整天舞文弄墨的,還以為他有多大能耐呢,結果欠了一屁股債,也沒考到什麼功名,小娘子對他本就有些心灰意冷,我就趁虛而入,反正我無債一身輕,還能掙錢,又不是養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