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別墅。
因為顧時南要回來，路君怡很高興，早早就進了廚房，洗菜摘菜這樣的小事她都親自做，傭人隻在旁邊打下手。
顧斂忠在客廳看新聞，林煙和顧暮北在二樓臥室。
飯菜的香味從廚房飄散出來，電視機裏新聞記者的聲音字正腔圓。
人間燈火，大概就是這樣。
二樓，林煙坐在輪椅旁邊，幫顧暮北係衣服的紐扣，她眉眼低垂，幹淨溫婉。
顧暮北因為常年在家不出門的原因，膚色要比大多數男人更白一些，手背上的血管靜脈都很明顯。
他抬手輕撫林煙耳邊的碎發，動作很輕。
“煙兒。”
這兩個字從他唇齒間劃開，似是繞了數不盡的柔情。
林煙溫聲應著，“嗯？”
顧暮北隻是叫她的名字，久久都沒有下文。
林煙給他係好毛衣外套的最後一顆紐扣。
顧暮北手背剛拔了針，已經止住了血，林煙把粘了血漬的紗布扔進垃圾桶之後便抬起頭，溫婉笑看著他。
“怎麼不說話？”
男人深眸裏的情緒複雜諱莫，卻又是一汪平靜無瀾，連風吹過都沒能帶起絲毫的痕跡。
顧暮北腦海裏有一道聲音：這是林煙，這是你的顧太太。
可……她才二十二歲而已，一個女孩子最好的青春，每一天都耗在這棟別墅裏，
顧暮北，你是個廢物，你怎麼舍得讓煙兒餘生都搭在你身上？
可是……要怎麼放開她？
顧暮北斂眸，溫聲開口，“你爸後天生日，但是我明天就要進醫院，不能陪你回去了。”
手術準備時間長，顧暮北要做很多檢查，需要提前半個月住進醫院病房。
林煙笑了笑，“沒關係，我回不回去都一樣。”
其實……不一樣。
不回去相安無事，回去反而不安寧。
林家不需要她。
林煙往男人懷裏靠，溫婉的眉眼都落在他身前的陰影裏。
“我陪你。”
顧暮北心髒隱隱抽疼，有那麼一瞬間差點讓他窒息。
半晌，他才僵硬的抬起手擁住女人單薄的身子，仿佛用了大半力氣，眉目間的氣息淡了些。
“那你就先不回去，等我手術結束之後，我陪你一起。”
林煙更深的靠近顧暮北，低聲應著，“好。”
……
顧時南到家的時候，顧斂忠正在發脾氣。
“這都幾點了還見不到人影！老王你去給那混帳打個電話，讓他別回來了。”
“董事長……”管家為難，看到顧時南從正門進來之後立刻鬆了一口氣，“少爺回來了。”
顧斂忠聞聲往門口瞟了一眼，一看顧時南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就火大，忍著沒有把手裏的茶杯扔過去，皮笑肉不笑的諷刺。
“顧總挺忙，今天又忙著去哪兒鬼混了？”
顧時南脫了外套遞給迎過來的傭人，散漫慵懶走到沙發坐著，茶杯在他手裏成了玩具。
他沒說話，像是連應付都懶得做。
顧斂忠眉頭皺成了‘川’字，“滾滾滾，我看著你就煩。”
顧時南起身就走。
“老顧！你怎麼這麼和兒子說話。”
顧斂忠吹胡子瞪眼。
路君怡連忙從廚房出來，攔住顧時南，笑著跟他說，“媽媽做了你喜歡的菜，你去洗洗手就能吃了。”
母親說什麼顧時南都會聽，哪怕顧斂忠從進門就沒給他好臉色看，也還是順從的被母親推著去了洗手間。
路君怡吩咐傭人，“去叫暮北和煙兒下來吃飯。”
“是，”傭人應著，上樓去敲門。
管家拿著包裝盒走到顧斂忠麵前，“董事長，這是少爺給您帶的茶葉。”
路君怡看了看，覺得很欣慰。
“老顧你看，你隻提過一次時南就記住了，他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你別跟他發火。”
顧斂忠態度有所緩和。
“算了，今天就不跟那臭小子計較。”
……
顧家的餐桌上不允許多話，一頓飯下來隻有零星幾句的交流。
常年都是這樣，也沒什麼可以拿起來挑剔的。
吃完飯，顧時南和顧暮北都被叫到了二樓書房，林煙在客廳陪路君怡說話。
路君怡養了很多花，早晚都要澆水，林煙穿的少，她就沒讓林煙跟她一起去後院，怕林煙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