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蘇慢慢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掛在自己視線斜上方的輸液瓶，瓶身和裏麵的液體都是晶瑩透亮的，病房裏的燈光被玻璃瓶身映在了牆上，影子明明滅滅。
不知道以前是在哪裏聽到過的那個說法，人在剛醒過來的那五秒鍾，大腦是空白的，也就是什麼都沒有的意思，白念蘇這一刻才知道，原來那個說法是真的。
剛剛睜開眼睛的那五秒鍾，她覺得自己失去了任何感知，周圍的一切已經不能用陌生來形容，而像是似乎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般。
等到思緒漸漸回到正軌的時候，白念蘇的餘光才看見自己的手邊趴著一個人，因為是剛睡醒的緣故，所以她被嚇了一跳，但是等到看清楚外套顏色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那是言薇。
“言薇”白念蘇張口叫她的名字，這才發現自己的嗓音一片嘶啞，應該是過度缺水導致的。
這樣想著，白念蘇便先朝著床邊小桌子上的那杯水伸出手，因為距離太遠，所以始終沒碰到。
這時候，言薇卻醒了，小姑娘睡眼惺忪的，一看就是沒有睡醒的模樣，睜開眼睛看到白念蘇，眸子立刻變得有了神采起來：“白律師，你醒了！”
畢竟打了點滴，還睡了一覺，所以白念蘇也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狀態好多了，嘴角便綻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對。”
“你一直在這兒？”她問道。
言薇點點頭：“你下午那會兒不是暈倒了嗎？所以我就一直守在這裏的——”
說到這裏，言薇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稍顯愧疚的神色：“畢竟要不是我遞給你那杯冰咖啡，你也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言薇年輕，加上這又是畢業之後的第一份工作，所以其實還算是沒有沾染上很成熟的社會職場氣息，平時在事務所裏，白念蘇私下也是把她當做一個妹妹來看待，但是此時此刻，言薇顯然是極度在意今天給自己買冰咖啡的事情，整個人愧疚得頭都低下去了。
白念蘇淡然一笑，不急不緩的聲音裏帶著一種令人身心感到平靜的力量：“你不需要自責，說到底還是我沒有控製住自己，明明知道自己碰不得冰咖啡，但還是喝了，不知者無罪，你不知道我身體的狀況，所以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係。”
言薇聽到白念蘇這麼說，雖然臉上嚴肅而愧疚的神情還是沒有減淡，但是心裏卻明顯好受一些了。
言薇的嘴角終於綻出一抹安心的笑容，說道：“不過下午醫生在為你做檢查之後，也明確地囑咐我了，說以後盡量讓你少碰咖啡這一類刺激性強的飲品或者食物，還說這一次的反應都還不算是比較嚴重的，但是如果還有下一次的話，後果或許就不堪設想了。”
白念蘇心裏知道言薇的為人，所以一點都不懷疑對方的話到底有沒有誇張的成分，自己的胃到底有多不好，她的心裏是非常清楚的，現在醫生都這麼說了，她隻好對言薇笑著點了點頭。
為了緩解言薇愧疚的心情，還半開玩笑地說道：“這樣吧，紅茶是養胃的，以後在事務所裏，隻要我想喝咖啡了，你就幫我去買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