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小心翼翼地在樹林子裏互相依偎了一晚,天色才朦朦亮,便繞著遠路往城裏走去。
丫頭將包袱打開,把自己的粗布衣服給瑾瑜換上,頭發披散下來簡簡單單綁了個麻花辮。她自己也換了一套,總之就是讓兩人瞧起來和平素不同就行了。
一路偷偷摸摸,不但要提防著瑾玉派來的殺手,一邊還要躲著棱柱來接她們的家丁。現在她誰也不信,不能讓瑾瑜剛出虎口又進狼窩。她才不信棱柱接小姐回去是為了補償,肯定又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進了城,丫頭裝作呂湘雲的遠房親戚,一路打聽著來到她和無雨的家中。可惜的是,呂湘雲在圓明園照顧年馨瑤,已經許久未歸,而無雨大早就去了京畿營當值,兩人撲了個空。
家中的使女見丫頭滿麵失望,好心道:“兩位姑娘不如進屋來歇會,老爺約莫著用過午膳就會回來。”
丫頭和瑾瑜也無處可去,便同意了使女的提議,兩人端坐在堂屋裏,正襟危坐,瑾瑜更是萬分緊張。
臨近中午,使女準備好了午膳,招呼著兩吃喝。因從昨夜餓到現在,二人人也沒推辭,端起飯碗便吃了起來。沒過多久,便聽見屋外傳來使女的聲音。
“老爺,今天怎麼提前回來了?”
無雨解下佩劍遞給使女,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吩咐道:“準備午膳吧。”
“老爺,夫人有親戚造訪。”
無雨的腳步停頓下來,滿臉疑惑地望著使女。使女便將瑾瑜兩人的情況說了一遍,滿以為可以得到些賞錢,卻沒想到無雨的臉色越發難看,使女便低著頭不敢作聲。
無雨沒有同她廢話,徑直走進堂屋。
瑾瑜和丫頭已經放下筷子,麵對滿桌狼藉,垂著頭有些不好意思。
“你們是什麼人?”打發走了使女,無雨站在門口冷眼望著那二人。他眼光極準,一眼就瞧出緊張地雙手無處安放的女子是主,而另一個大著膽子回望他的是仆。
丫頭本就無心瞞他,知道他能夠幫她們想辦法見到年馨瑤,當即走到無雨麵前跪了下來。
“奴婢是棱柱大人府上的丫頭,見過無雨公子。”
無雨萬分意外,目光不可思議地在主仆二人身上來回掃視。
丫頭見他不說話,便繼續介紹道:“這位是鈕祜祿府的二小姐,也是熹妃娘娘的雙胞胎妹妹,更是弘曆阿哥的生母。”
這一句話終於令無雨變了臉色,他猛然回頭走出堂屋,在外觀察了一圈,這才重新回屋,把門關得嚴嚴實實的。
“哪來的瘋婆子,跑到我家說這些話做什麼?”他怒道,這要是被人聽到傳了出去,他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丫頭沒想到他並不相信,隻好將瑾瑜扯了過來,逼著她抬頭將麵容展露在無雨麵前。
“公子好好看看,您是見過熹妃娘娘的,可是與二小姐長得一模一樣?”
方才瑾瑜低著頭,無雨瞧不清楚她麵容,如今毫無遮攔,那張與瑾玉一模一樣的麵孔令他大吃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實今日到訪是想找湘雲姑姑,希望通過姑姑見到貴妃娘娘。我們二小姐受了那麼多年的苦,望貴妃娘娘憐憫,能夠替二小姐報仇雪恨。”
無雨沉默了半晌,突然有些不耐煩。
“你這謊言也太過拙劣,如今誰不知道熹妃娘娘同貴妃娘娘乃死對頭。熹妃娘娘的雙胞妹妹會去找貴妃娘娘替她報仇?這樣的借口隻怕無人相信。”
丫頭麵如土色,也知道自己的解釋太過牽強,急得落下淚來。
就在這時,一直哆嗦著的瑾瑜扯了扯無雨的衣袖,開口道:“姐姐要殺我,救我,做牛做馬,都願意。”
她的雙眸淚光閃閃,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頓時令無雨心軟了。
他有些尷尬地抽回袖子,咳了兩聲道:“我差人通知湘雲回來,有什麼事你們跟她說,至於她相不相信,貴妃娘娘想不想見你們,那便不是我說了算的。”
丫頭大喜,忙磕頭道:“多謝公子,多謝公子成全。”
有兩名女子在家裏待著,無雨總是覺得別扭,於是幹脆自己去了圓明園。
圓明園守衛知道他從前是皇上的貼身侍衛,如今又是貴妃娘娘身邊掌事姑姑的丈夫,寒暄了幾句便放了行。
倒是呂湘雲,見到無雨到來,嚇了一跳,忙跑過去問道:“可是孩子出事了?”
無雨將她扶穩,道:“沒有的事,你不用擔心家裏。”
“那你怎麼來了?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