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確有四個人,除了年馨瑤和她身邊的掌事姑姑呂湘雲外,還有兩個穿著下人服色的女子。其中一個見到他進來,情緒仿佛受到了波動,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了。
年馨瑤指著那個失態的女人對弘曆說道:“你認識她嗎?”
弘曆轉過頭去,這不瞧還好,一瞧嚇得連忙跪了下來。“額娘……”
可轉念一想,這怎麼會是他的額娘?先不說她與年馨瑤之間不死不休的仇恨,就瞧著這衣裳,也知道不會是大清朝的熹妃娘娘了。那麼,這個人又是誰呢?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小舅舅曾經對他說過,他的額娘是有個雙胞胎妹妹的,莫非,這位就是他的姨母嗎?
年馨瑤知道弘曆想通了其中關節,冷笑了一聲,道:“你叫她額娘也不為過,因為她本來就是你的母親。”
弘曆已經站起,聽到這話臉色沉了下來。年貴妃特意喚他來就是為了讓他見這個女人的嗎?
年馨瑤知曉他不相信,從袖子裏拿出一塊寫滿了字的帕子向他丟了過去。
“這是熹妃身邊婢女所寫,結果被熹妃毒死了。上麵每一樁每一條都是熹妃所犯下的罪孽。當初在王府中,熹妃已經被診斷出不能生育,她為了爭寵,竟然將自己的親妹妹強行留在王府,給她和皇上下藥,隻為了李代桃僵讓她妹妹懷上身孕。那段時間,想必她偽裝成一個孕婦也是相當艱難的事。熹妃的妹妹性子軟弱,不敢抗爭,但對於懷胎十月的孩子還是非常有感情的,可惜,熹妃怎麼可能讓人來破壞她好不容易扭轉過來的局麵,便將她的妹妹鎖在西廂房中,沒過幾個月便將她送去了郊外。”
弘曆一邊聽著,一邊一目三行的看著那塊帕子。他對紅菱毫無記憶,自然也分辨不出這塊帕子上所寫的真偽。心想著,枉費本阿哥對你還有些好意,卻沒想到你竟然當著本阿哥的麵說額娘的壞話。
“我不信。”他將手帕一扔,梗著脖子喊道。
呂湘雲將帕子撿了起來,溫和地笑了一下又遞了過去。“這不是你信不信的問題。你自己好好想想,若非這些事,熹妃怎會被關那麼久,還要你去求了先帝,皇上才肯將她放出來。你再看看皇上登基後的這一兩年,對熹妃可有半點情意?”
弘曆被她噎得說出話,賭氣一般轉身就走。
可誰知,他的手臂突然被人抱住,那個被說成是他親生母親的女人死死抱住了他,淚流滿麵。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不停的重複這幾個字,哭得並不大聲,卻蘊含著失而複得的喜悅和他不願相認的痛苦。
弘曆的心軟了,雖說他不信年馨瑤的胡說八道,但這位好歹也是他的姨母,他忍不下心掙脫。
他轉過身,攙扶著鈕祜祿瑾瑜坐下,又替她倒了杯水,輕輕地放在了她麵前。
“弘曆阿哥,本宮知道你不信。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你可以去問問你的外公,是不是有這麼回事。三天過後,本宮想跟你做個交易,你若想好了,咱們便繼續談下去。”
“什麼交易?”弘曆脫口而出。
年馨瑤隻是搖了搖頭,道:“等你了解真相,心甘情願地承認這位才是你母親的時候,我自會告訴你。”
弘曆有些不確定了,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他一時半會也無法接受。雖然對年馨瑤所說的交易感到好奇,但她不肯現在說,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到底要不要去求證呢?
夜裏,弘曆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幾乎一夜未眠。
他已經十幾歲了,雖住在宮裏還沒有開衙建府,但出入宮廷的資格還是有的,更何況現在圓明園中,胤禛管得也不是太嚴厲。
他沒有直接去鈕祜祿府,而是派了個心腹去請棱柱,自己則坐在一家酒樓中,等候棱柱的到來。
“見過四阿哥。”棱柱匆匆趕來,顯然對於弘曆的邀約也是一頭霧水。
他最近一直焦頭爛額的,瑾瑜找不到,瑾玉連同榮羽也不太搭理他,這讓他心急如焚。
弘曆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將疑問說了出來,就見棱柱馬上變了臉色,突然就對年馨瑤的話信了幾分。
“四阿哥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棱柱小心翼翼的問著。
弘曆答道:“我見到了那個和額娘長得很像的人。”
棱柱馬上知道他說的是誰了,急忙站起身來,對弘曆說:“能否帶臣去見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