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七年,帝王選秀。
凡滿族八旗人家年滿十三歲至十六歲的女子,必須參加每三年一次的皇帝選秀女,選中者,留在宮裏隨侍皇帝成為妃嬪,或被賜給皇室子孫做福晉。
這是劉玉瑤第一次進宮,坐在轎子裏都忍不住掀開簾子看一看這宮牆和瓦礫,而如今站在了這大殿上,心髒更是快速的跳個不停,沾了脂粉的雙頰都透著那從血肉裏泛出的紅暈,越發的嬌豔動人。
金鑾殿很大,似乎說一句話聲音能回蕩很久,劉玉瑤站在第二行的左邊數第三個,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那頂上的龍椅。
周圍很靜,隻有太監總管高聲唱牌子的聲音,劉玉瑤餘光瞥見身側的女孩一臉的嬌羞愛慕,心下不屑。
在這裏的大都知道些底子,劉玉瑤自然也是清楚旁邊站著的是誰。
“不過是小小七品官的女兒,還指望皇上能看上你麼?”劉玉瑤說的聲音很小,幾近喃喃,但在這靜得幾乎有些肅然的大殿裏就顯得十分清晰了。
幾乎是下一瞬,身上就感受到一道視線,審視默然,帶著帝王的威嚴。
心下一顫,劉玉瑤重重跪在地上,低著頭:“民女知錯,冒犯聖威,還請皇上恕罪。”
聲音清脆婉轉,帶著少女的嬌羞和青澀,宛若冬日陽光,輕撫人的心頭,讓人一聽就感到溫暖。
劉玉瑤在家就被娘親訓導,女孩子聲音一定要好聽,當初她不懂是什麼意思,但直到這天她懂了,雍正皇帝喜歡聲音好聽的女孩,因為幾乎是聲音剛落下,她就聽到皇帝問道:“你叫什麼?”
劉玉瑤試探著抬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帶著這個年紀獨有的朝氣,就這樣直直的看向那坐在龍椅上的天子:“民女姓劉名玉瑤,美玉的玉,瑤池的瑤。”
這是劉玉瑤第一次見到皇帝的臉,雖懼怕威嚴,但還是忍不住的看去,就像有著莫名的吸引力。
一身明黃龍袍,深邃的五官,不怒而威的氣勢,那雙漆黑的眸子仿佛要吸進所有。
這就是皇帝,一朝天子。
那一瞬,劉玉瑤決定,自己一定要取得這個皇帝的寵愛。
選秀結束,眾人或選上或落選,但獨獨劉玉瑤什麼旨意也沒下,回到秀女所處的宮殿,劉玉瑤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而之前被劉玉瑤嘲笑過的那個七品官的女兒高碧鑫則得意的在她身邊晃來晃去。
“說我不配被皇上看上,可我這不被看上的入選了,而你呢?現在還不是被皇上忘了麼。”
劉玉瑤咬著唇,心裏堵著一口氣,恰巧這時候,一個太監捧著一道明黃聖旨走了進來,眾人連忙下跪。
那公公掃了眼下麵跪著的秀女,目光落在劉玉瑤身上,臉上立刻露出笑意:“小主的恩寵這可是頭一回啊,到時候可莫忘了奴才呢。”
眾人聽得雲裏霧裏的,唯有劉玉瑤驚喜的神色一閃而過,緊張的跪在那兒。
“秀女劉氏玉瑤,樣貌姣好,聰穎端莊,朕心甚喜,賜封答應,欽此。”
劉玉瑤接過聖旨,手握的緊緊的:“臣妾接旨。”
“小主這可是天大的榮幸啊,而且皇上還讓奴才給小主您帶一句話。”
劉玉瑤的喜悅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她鄙夷的瞥了一眼周圍那些嫉妒的女人們,挑挑眉,從手腕上褪下一個鐲子遞給公公,淡笑道:“公公且說。”
那公公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皇上說--”
金鑾殿,殿門緊閉,雍正帝靜靜的坐在龍椅上,明黃的袍子泛著冰涼的色澤,修長的手指拿著奏折卻一頁也看不進去。
半晌,雍正帝開口:“高無庸,那個劉玉瑤像不像她?”
高無庸跟在雍正帝身邊多少年了,哪會不知那個“她”是誰,但帝王心思哪裏是奴才能猜透的,隻伏低了身子道:“這名字是有一個字像的,而且劉小主的聲音婉轉,宛若泉水叮咚,有似冬日暖陽,不提性子如何,就聲音這點,也是極像的。”
話音落了,雍正輕歎一聲,眉目間仿若沉浸了蝕骨的哀傷,但也隻是一閃而逝,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既然如此,擬旨吧,再帶句話給她,就說,瑤這字朕很喜歡。”
雍正七年,秀女大選,入選十三人,其中劉玉瑤最為受寵,被封答應,當晚便被召侍寢,隔日賞賜接踵而來。
一時之間,劉答應的風頭極盛,甚至蓋過了宮裏的一些其他受寵的妃嬪。
鹹福宮偏殿。
劉玉瑤一身豔麗的宮裝,纖纖素手拿起盒子裏的一個珠釵細細看著,坐在一側的是高答應高碧鑫,笑容討好甚至帶了點不安。
“姐姐這珠釵真是好看,也就姐姐才能讓皇上如此眷顧了。”